第三层的一些高楼建筑。就仿佛,有人用一块巨大的黑布横亘天穹,遮住了此处的所有光,然后将人困在其中。岳是非仰头上看,终于不住的感叹道:“唉,丹去伤,果然是你……”感慨未尽,不远处的遁甲兵与冯江的身影重新显露。岳是非无暇顾及其他事,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面前的两人上。冯江的青缨枪,极精准的一枪贯穿两个遁甲兵的石心处。两个遁甲兵的双眸,似有几分不甘的,血红的光渐渐的熄灭下来。卷动的精钢刀刃,垂落下来,身子软踏踏的,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见此,冯江抽枪回落,干净的额头上忽然涌出豆大的汗珠,他往后退了几步,紧绷的表情松弛下来,似乎浑身肌肉也变得瘫软,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身体,倚在青缨枪上,大口大口的呼吸,喘着粗气,仿佛很久很久没有呼吸,要把欠下的氧气,一口气全吸回来。看到这里,岳是非很清楚,尘埃落定,这一局还是赌赢了。站起身,走到冯江身边,看着冯江笑了起来:“不错,这一枪惊天地泣鬼神,不枉我的信任。”
先是一愣,冯江反应过来,笑道:“是岳先生法术高超,这杆青缨枪跟我许多年,从未有过这等威势无双,只是可惜……”“可惜什么?一枪双心,还不够绝?这比百步穿杨还难。”
最紧张的时候已过,岳是非的神情也轻松了些,半调侃的说道。冯江继续道:“可惜以后没有岳先生帮忙,再不会有这种机会,如此感觉,怕是此生只有一次。”
话说到这,岳是非仍是半开玩笑的道:“想要再有这种体验?也是不难?跟我离开这里,外面自有广阔世界,机会还多。”
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冯江看向遁甲兵那头,两个已经死透了的遁甲兵摊在那。冯江道:“岳先生,你不是说想看看这两个家伙吗?活的没抓到,也许看看他们的尸身,也能有所收获?”
知道他不想那么快回答,岳是非就坡下驴,点了下头:“是该好好看看,我还真想知道,这家伙有什么秘密。”
结合了岳是非灌注道法的青缨长枪,爆发出的威力着实不凡,不仅贯穿遁甲兵的心脏,更是将其身躯不少地方崩碎,弄的零件四散,乍一看惨不忍睹。老实说,第一眼看见冯江用的是一杆青缨枪的时候,还有几分担忧,怕冯江弄起来,是空架子。练武,冯江肯定练的不错,至少比宣哲润与马凌风强,单对单,不会弱于刘子豪。但有件事,不是光凭练武就能解决的,人心的淬炼,意志的坚定,就不是练武能解决的。像是同样富家子,马凌风很多时候就不如宣哲润,便是因为不曾见过人血,不曾真的行过杀戮。冯江是兵士出身,按说这点不会差,甚至远超常人。但偏偏他是有背景出身,入伍历练更多是一种晋升资本。特别是岳阳城承平日久,并无厉害的外敌,兵士其实也都没有多少血与火的淬炼。就拿长枪来说,枪缨有两个主要作用,一个是遮掩敌人视线,本身有乱人眼之用。再一个便是遮挡喷溅而出的血迹,所以战阵多用红缨枪,暗红色的枪缨,即使被血迹浸染,也不会太过明显。青缨枪就不同,用青缨做枪缨,帅气是真帅气,一尘不染,但却不是真正见血的兵器。而武器,先天就是杀人之用,一杆不能见血的枪,哪来的战阵威力?特别是将才面对遁甲兵时,需要出枪果断,迅速,细微间,要能凝聚精神,足够冷静沉着,才能抓到最好的出枪时机。关键就是要不怕死,才能站在那里等待着时机出现。看来冯江虽然手提青缨枪,平日磨炼倒也不少,是真见过血,意志也足够顽强的人。这才能顺利刺出这一枪,挽救危局。扒拉开遁甲兵破碎的胸腔部位,这里有着更加繁复的符文,特别是无数黑色的古东巴文,密密麻麻的在遁甲兵胸腔的木料上篆刻,甚至不仔细看,都看不出这些咒文间的空隙,完全像堆砌在一起形成的黑色涂料。果然是凶煞的力量,岳是非对此倒是不意外,他仔细的查看胸腔中其他位置。可惜的是,那颗石心,被冯江一枪炸碎,无法看到石心上的痕迹残留,否则对于这遁甲兵为何有如此灵智也会有更详细的理解。然而,岳是非仔仔细细查看后,在这石心所在的位置,并未察觉到完整生魂的存在。仍旧与最初的遁甲兵类似,只有一些残魄的碎片,按说连邪物都不一定算。某种意义上来说,除了这些遁甲兵是帮助丞相或是凶煞来袭击岳是非,立场上对立之外。单论其物品本身的正邪,甚至算不得邪物,比之一些巫法还要来的干净。一些民间的巫法,除了要借助一些凶恶的血食鬼神相助,更有甚者,要以活人祭祀这些鬼神,以此换取强大的力量,或是制造些诡秘的法器。这些法子,虽然隐秘,但岳是非常年游走各地,很清楚并未绝迹。某些地方铸炼兵器,打地桩布风水局时,还会使用生人的血气,摄招魂魄来做诡事。其中有些会将完整生魂活活打碎的邪法,用这种邪法时,都会残留不少残魂。虽然冯江的枪上有岳是非的道法,但岳是非用的是玄门正宗,绝不会有这等不堪之法,也因此,若这遁甲兵中,原本有完整的生魂,就不会受损。即使退后一步,因为某些原因受损,也会被岳是非察觉,不至于只有这么点残魄。所以从眼前情况来看,丞相他们,真是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方法,使这些靠奇门遁甲之术与凶煞力量驱动的遁甲兵,获得了生灵才具备的灵智,而且超越了一般的兽类,直接有近人的神智。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是真的想把自己变为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