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忐忑的心情,扶苏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此刻手中的这封奏章,竟是如此的烫手。 走到章台宫时,魏良率先看到了他,立刻迎了上来。 “参见扶苏公子。”扶苏此刻的心情不好,只是微微点头,朝着章台宫大殿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淡淡地问道:“谁在里面?”
魏良低着头,恭敬地说:“王御史。”
听他这么一说,扶苏立刻就明白,当时科举的名单已经出来。 这也算是一件喜事,想必陛下便不会太因为张良的事情而恼怒。 想着,扶苏便点点头。 “如此,那你便通报一声,说我有事求见父皇。”
跟在身后的魏良,总感觉扶苏此刻的心情不是太好,那要告知陛下的事情定然也是一件大事。 而扶苏走进章台宫的大殿中,果然看到嬴政此刻的神情没有不悦,如此他便放心了不少。 “参见父皇。”
嬴政看了一眼扶苏,眼中还带着些许的笑意。 只是在看到扶苏那副模样的时候,眉头蹙起,只是说了一句:“起来吧。”
他便又将目光落在了王绾的身上,将手中写着名字的奏章放在一旁。 “此事便由你来决断了。”
“明日便将这名单张贴出去,那些并未上榜之人,也要妥善的安置,将他们送出这咸阳城中。”
王绾脸上也是笑意十足,他恭敬地点点头。 “喏,臣定将此事办妥。”
“只是,那榜上有些人在城中暂无居所,臣以为不如将这些人都暂时安置在翰墨山庄,更方便一些。”
“再派人驻守在那里,防止有闹事之人。”
“如此一来,还能在科考之外考验他们的心性,如此他日入朝为官才能真正成为一名为民着想的官员。”
嬴政点点头,没有反驳他的话。 这件事既然交给了王绾负责,那便是放心的,这种小事儿他根本不会插手。 “嗯,好。”
说完,王绾目光微微朝着扶苏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明白扶苏要单独与嬴政谈话了。 他身形微动,恭敬地朝着嬴政的方向行个礼,说道:“陛下若无事,那臣便告退了。”
等他离开之后,扶苏走上前躬身行礼。 “父皇。”
“何事?”
扶苏从手中将奏章举过头顶,很严肃的声音开口说道:“这是先生让我交给父皇的奏章。”
魏良看了一眼嬴政,才将奏章接过,送到了御案上。 就在此时,扶苏将冉方请他过去,然后在冉方那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展开手中的奏章,听着扶苏的汇报,嬴政的脸色果然带上了一丝怒色。 一时间,大殿中突然安静下来。 而嬴政的目光盯着奏章,眼眸深邃地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因为扶苏并不知道究竟冉方说了什么,所以此刻的他站在那里,心中带上了一丝不安的情绪。 他既担心嬴政因为此事迁怒于他,却心中也希望嬴政能够如冉方所说,将张良留下来。 过了许久之后,嬴政才抬起头,神情淡淡地说道:“那张良如今在何处?”
“启禀父皇,当是在先生的府上。”
“扶苏,此事你以为当如何处置?”
闻言,扶苏看了一眼,本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喜怒来,可结果却是令他失望的。 他想了想,最后如实地说:“儿臣以为,那张良既已有悔改之心,若是放过他一次,他定会感念于父皇的恩德,日后定不会再做出谋逆之事。”
“既然如此,那就如先生所言,暂且将他放过,但他若再有过分之举,再处罚也不迟。”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很是谨慎,生怕一不小心一句话就惹得嬴政不高兴。 但是,在听过他的话后,嬴政并未表态,眼神却一直落在那封奏章之上。 “你先退下吧。”
见状,扶苏只好点点头,行过礼之后便离开了这大殿中。 …… 没有等到嬴政的答案,冉方心中也丝毫的不慌,毕竟也没有人来抓张良不是。 结果两日后,倒是等到了放榜的日子。 不过,这些事情并未引起冉方的半分兴趣,每日过着自己的日子,想着更多赚钱的法子,生活悠闲得很。 就在这时,府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日冉方本来正在看刘邦带人练兵,却听到下人来报,说是有人来到了府上。 他慢慢来到前厅的时候,就看到椅子上坐着一位很是熟悉的人。 见到冉方进来了,那人也站起来,笑着看向他。 “先生。”
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且如此的熟悉的称呼,冉方脸上的表情中带着一些戏谑的意味,同时也有淡淡的恼怒之色。 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人看了许久。 随后他走上前,坐在了前厅中间的椅子上。 “李丞相,好久不见了。”
被点名的李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又坐回来椅子上,笑着说道:“哈哈哈,先生还是如此风采依旧。”
“听闻先生已经入朝为官,本官倒是应该来亲自祝贺的,只是担心会在大喜的日子惹恼了先生,便未亲自到场,还望先生见谅。”
这话在冉方的心中,根本没有掀起半分波澜。 当初他被嬴政任命指挥使,这朝中上下哪个人不曾在背后说过他的坏话? 不过是碍于陛下的面子,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来说罢了。 那些来恭贺新官上任的人,也不过都是让自己府上的人来送份贺礼便离开了,这就已经说明了他们的态度。 虽说冉方不在意,可现在李斯刻意提起来,就有些故意的味道了。 “呵呵,李丞相真是说笑了。”
“当初我在牢中时,能得丞相的照拂已经是心中不甚感激了,至于那些锦上添花的事情,我也并未放在心上。”
“倒是今日丞相来府上,着实有些意外。”
“不知丞相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这话中的梳理之意,格外的真切。 往日在牢中那些相谈甚欢的场面,从冉方被封官之日起便不复相见了。 这让李斯心中倒是有些失落,毕竟他明白冉方这么说就是不愿意和自己站在同一条绳上。 不过,也只是片刻他的神情又恢复如常,像是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一样。 “先生这话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今日老夫前来不过是探望先生一番。”
“希望能如当初一样,与先生共谈这朝中之事,为陛下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