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他说这句话时,是他刚进集团那年。那年他一进集团就遭到了打压。一位娄家叔爷,元老级的人物,也是娄老爷子的兄弟。叔爷不喜他行事张狂,给他使了不少绊子。到底是老爷子的弟兄,那时的娄枭还是给老爷子面子的。下手之前,他去找了老爷子一趟。那日夕阳如血,霞光染红了大半地面。娄枭踏着瓷砖上边界不明的红,走进了顶楼的办公室。气盛桀骜的脸,每一步都带着攻击侵略。他翘腿坐下,随手拿起了桌面上的水果刀,银光晃过他的眼,转而又勾起笑来。“爷爷,你这刀,钢刃不错啊。”
娄老爷子正用茶水洗杯子,滚烫的热气顺着杯壁流淌。“你喜欢,就送你了。”
娄枭眼中转出玩味,“您不怕,我拿着这刀,不小心伤了谁?”
娄老爷子用茶夹夹起杯子,倒掉涮杯的茶水。“不痴不聋,不做家翁。”
……记忆中,深不见底的瞳,揉成了如今病床上浑浊的眼。娄枭忽然很想笑,他也确实这样做了。“呵。”
“呵呵呵…”突兀的笑声,听的简欢汗毛竖起。“二爷…”娄枭觉得这可真有意思。对啊,从他进娄家集团那天就该明白。老爷子要的,是食肉的狼,不是食素的羊。娄家需要的,是能守住家业的掌权人。否则一旦露出口子,底下的野狗,便会抢着上来分尸。偌大的家业,反而成了催命符。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大厦倾塌只在朝夕。大家族沉没后的惨状,远比普通人,更惨烈百倍。娄家要的,是掌权人。而不是任何一个人。在简欢担忧的目光中,娄枭从椅子上起身。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迟暮的老人,“您说这话,是想忏悔,还是给我传授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