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才从这上神之力中回过神来,就见彦祈要对神帝下杀手。霎时间,风云突变,乌云密布,天雷滚滚。
“这彦祈的修为竟已到了如此恐怖的境界了。”锦一眉头紧锁,不可置信道。 此时的彦祈已是癫狂状态,双目充血,青筋凸起,发丝乱舞,上神之力威压四方。 玄澈撑着身体,眼神中带着上位者的蔑视,哪怕是重伤在地,风华绝代的风韵犹存。 “去死吧!”
蓄势待发之际,彦祈感到心口的刺痛,他愣愣抬起头,眼里带着不可置信和难过看向妘澜,是她,是彦祈无比信任的人将那尖锐的发簪插进他心口,她是那么的决绝。他缓缓闭上眼,一滴清泪划过面颊,与鲜血融合滴落在她们紧紧相连的手上。 锦一见此时是个突破口,率领神将神兵上前围堵,将其围在兵刃之中。 “澜儿,师尊。”
彦祈的声音沙哑异常,带着满满的依恋和不舍缓缓唤道。 师傅这二字像烟花一般在妘澜脑海里炸开,无数的声音冲进她的耳朵里,重重击在她的心上,她感觉很痛。 妘澜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她呼吸困难,心痛异常,浑身筋脉如断裂开又被强制接上般,她仿佛到了极寒之地,冻的她瑟瑟发抖。无数画面从脑海里划过,像碎片一般破烂不堪,依稀看到自己是如何爱上他的,心很痛,她知道自己很爱他,可是感受不到自己爱意,就好像坐在巨大的荧幕面前看着别人的爱情。 “今日,神帝必须死,这样我的澜儿才能清清白白嫁给我。”
彦祈拔出发簪,将发簪丢在一边,转头对妘澜深情说道。 “澜儿,发簪脏了,扔了,我给你最好的发簪。”
说罢,彦祈甩甩衣袖便将围攻的神兵神将打飞,一步一步的朝神帝走去,浓重的杀意令他面目狰狞,此时他不再是九天之上的神,更像幽冥之地的魔。 “杀了你,杀了你。”
这是彦祈距玄澈不足半米远时,他听到的。 旁人看不清,但玄澈清楚的看到彦祈眼底一闪而过,不易察觉的黑雾。 “心魔。”
玄澈暗想,彦祈有心魔加持法力必定强悍许多,以他现在的能力只能勉强对上一对,只是可惜这场婚礼还是不够完美。玄澈转眸看向妘澜,眼里的深情似乎是穿过千万年的爱恋。 妘澜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撕裂般的疼痛之中,看向彦祈的眼神里充满迷茫,痛苦,挣扎… 彦祈用了八成的神力毫不留情的打向玄澈,他一个闪身,堪堪躲过。 玄澈唤出长鸣剑,一个横劈,剑气势如破竹,硬生生将彦祈连连击退好几步。 彦祈也不示弱,使出清影神剑,强大的剑气比上神威压更令人害怕,众神已经无法直立,纷纷伏倒在地上。 清影神剑自两千万年前就跟随彦祈,经历千万年的磨砺早已不是普通神剑,最强剑灵便是清影神剑。 而神帝的长鸣剑则是名不经传,倒也不失是把好武器,那剑身通透,似蕴含无上力量。 最终结果,彦祈以重伤赢得神帝。 “看吧,就算澜儿忘了我,但她依然是爱我的。”
面对彦祈的炫耀,玄澈不屑的嘲笑,意味不明的看向对方。 “受死吧。”
彦祈将清影神剑举过头顶,剑指苍穹,蓄天地之力于神剑,剑鸣声响彻云霄。 他不再犹豫,对着玄澈就是一剑。 “嘭!”
“不要!神帝哥哥!”
“神帝!”
远处的礼乐公主不顾强大剑气,奔向倒在血泊之中的玄澈。 观止神君抱住礼乐公主不让她上前,这强大的冲击力会让她受伤的。 刹那间,尘烟四起,狂风骤起,远比之前更盛。 众神皆被这力量波及,修为尚浅的早已口吐鲜血,甚至不省人事。 可还没缓过神来,又是一击强有力的神力波动,修为高者很容易发现此时的与众不同。 “这又是何方神圣,神力竟如此纯粹。”
甲老神仙艰难说道。 神界如同进入了沙漠里,并刮着沙尘暴。 “彦祈,区区两千万年竟落魄至此。”
妘澜已完全恢复无上神力,携圣光落在他二人之间,轻轻挥手,便轻松挡下这致命一击。 剑拔弩张的气氛从妘澜恢复无上神力开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毕竟无上神力是神界无人到达的高度,尊强欺弱,一直是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 “这神力,难道是。”
“是妘澜神尊!”
甲老神仙揉了揉眼睛后,努力睁大双眼,激动的看着妘澜,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 两千万年前那可是神界盛世啊,数以万计的上神,成百的神尊,数不尽的神君以及不停飞升上界的神侍,而妘澜神尊则是在众多佼佼者之中脱颖而出,炼成无上神力,成为神界第一人。 “彦祈拜见师尊。”
彦祈被妘澜这轻轻一挡硬生生后退好几步才堪堪停稳,抬眼就见负手站立的妘澜,神色淡漠,直到他看到妘澜眉间那如火般的印记,妘澜恢复神力,却依然没记起他。看向妘澜的眼神微闪,微微张口似有话语,最终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他跪拜在地迟迟听不到师尊唤他起身的声音,却也不敢再随意抬头。 而另一旁的玄澈吐了口鲜血,看向妘澜神尊眼神极其复杂,拖着满身伤也行了个大礼,有心人自会看出他两行的都是拜师礼。 “拜见神尊。”
大殿已是破败不堪,众神跪在废墟上恭迎神界唯一的神尊。 “诸神请起。”
“翎羽上神能再次见到你,本尊很高兴。”
甲老神仙就是翎羽上神,说来可笑,两千万年前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也妄图追求过妘澜神尊。可如今再见,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小神能在有生之年再次见到妘澜神尊是小神的福气。”
妘澜用神力将跪在地上的老神仙扶起,看着他苍老的容颜以及那生分的语气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抬眼看去,破败的大殿,狼狈的众神们相互扶持,她们看向妘澜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崇敬和畏惧。 “彦祈,不,本尊应该唤你神帝。”
妘澜神尊的声音很沉,带着浓重师尊的威严,看向玄澈就像普通师徒之间那般,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情谊,冷冰冰的。 “弟子玄澈拜见师尊。”
玄澈始终不敢抬头,不敢用自己盛满爱意的双眸去看那冰冷的师尊。 “玄澈倒是比彦祈二字好听。”
妘澜神尊浅浅一笑,右手对着彦祈做了个抬起的手势。 跪在地上不明所以的彦祈被僵硬的、强制的抬起头,满是迷茫的双眸盛有太多太多的话。 “时予,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长进。”
妘澜神尊端详片刻,才缓缓说道。 “妘澜神尊,此话何意?”
翊羽上神不解问道,要知道这彦祈可是妘澜神尊唯一的徒弟。 “彦祈,时予,双生子。”
妘澜神尊看着“彦祈”,一字一句说道。 说来也是相当狗血,两千多万年前,妘澜下凡游历遇到被欺负的彦祈,那时他还很小,在巷子里被一群身着华丽的男孩围打。妘澜本不想多管,凡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她贸然出手只会影响了孩子的气运,也会在她身上产生反噬,更有甚是增加了不必要的因果。 只是小彦祈很机灵,在施暴者的腿缝间看到了妘澜,并大声喊道:“那个穿蓝色衣裳的大姐姐救救我。”
妘澜很确信小彦祈是在向她求救,她淡淡抬眸扫了这群孩童一眼,大至十五六岁小至八九岁,小彦祈估摸着才五六岁。他们都看向妘澜,有惊艳,有不屑,有懵懂,也有害怕,而那个年纪最长的少年眼里满是欲望。 妘澜不自然的抿了抿唇,大步离去,后头传来的笑声以及那听不太清的污言秽语。走出巷口看到巡逻的衙役向前说明了情况,不过把看到的事情说的更严重了点,比如杀人。 仅是如此妘澜还是遭到反噬,加重了因果。 再次见面,小彦祈下跪求她收留,神界凡人去不得,只能拒绝。后来成仙的彦祈依然求她收徒,耐不住彦祈的毅力,足足跪了五天,妘澜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 众神惊呼,不敢想自己一直尊重的上神竟是冒名顶替的。顿时,大殿上讨论时此起彼伏,好生热闹。 “师尊!”
时予不可置信的看向高高在上的妘澜神尊,他盼了两千万年的师尊,回归的第一件事便是质疑他。 “想来你是不记得了,罢了。”
妘澜神尊淡淡说道,眼眸流转,眼底似有杀意划过。 “不过,你这身修为都是本尊徒儿的,这是该还的。”
说罢,妘澜神尊不等时予回应就将他拖至半空,无上神力将他包裹住,他毫无反抗之力。 “等等!”
无怜身着素色白色衣裙,提着裙尾正朝着大殿奔来,面色并没有因奔跑而红润而是越发苍白。 妘澜记得她,时予的徒弟,是那颗夹竹桃。 “神尊,当年是我救下奄奄一息的神帝。”
无怜一字一句述说着,那站在假上神时予面前,夹在中间他们,昂首挺胸,不惧神威。 妘澜神尊不语,淡淡地看着她,眼里毫无波澜,只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无怜恳请神尊能让我在您施法时减轻时予的痛苦,让他好受些。还有就是放了我们。”
无怜回头看了一眼时予,尽管他还是披着彦祈的皮囊,在她的眼里却依旧是那个高大憨厚的男孩。 “本尊可以答应你为他减轻痛苦,至于放你们走,时予心智已经被控制,又生了心魔。”
“本尊是不可能放他下界的,为六界留下祸端。”
妘澜神尊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她又回到那个为苍生而生的神尊了。 “那请神尊废了时予的修为,让我们回到原来的地方重新来过。”
无怜重重跪在地上,眼里含着泪,倔强的期盼着、渴望着看向妘澜神尊。 “罢了,区区一介凡人本尊还是应付的过来。”
妘澜神尊揉了揉眉心,终是不忍。 “无怜谢过神尊。”
无怜眼里的泪流了下来,终于可以离开神界了。 “师尊,当真不记得了吗?”
时予抬眸看向高高在上的妘澜,双眸似有千言万语,筹措半天最终问了这么一句。 没有得到回答,时予凄凄一笑,垂下头来不语。 妘澜双手在空中做了个简单的手决便让时予痛苦万分,呕血不止,不到一刻钟时予身上属于彦祈的神力都被妘澜神尊取回。血肉模糊之间,妘澜神尊悄悄施了个法将时予原本的容貌恢复了。 是个与彦祈面容极其相似的小伙,只是那占据了大半张脸的狰狞的伤口尤为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