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傍晚,宋氏已然大好,姜庆海端了药给她,她就有些不想喝了。姜庆海笑道:“都这般年岁了,怎地和个孩子一样,良药自然苦口,为了身子好,你就痛痛快快地喝了吧。”
宋氏展开双臂:“我只是头疼了一阵儿,你看,我浑身上下都好好儿的,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了,还喝药做甚?”
姜庆海整个人往前一凑:“娘子,可要为夫以口渡药?”
恰好姜洛进来,宋氏面上一红,偏又不能接刚才的话茬,只得冲着姜庆海斜了一眼。当着女儿的面,夫妻两个一本正经,宋氏喝药时面不改色,连喝完药吃蜜饯的动作都十分从容。姜洛看得咋舌,与宋氏腻缠了一会儿,说好自己明日要出门,就回了索阑院。次日,姜洛刚刚穿戴好准备出门,就有小丫鬟扑腾腾地跑进了院子。春桃出去问过,手里拿着封信进来:“姑娘,有人送到门房的,说是要姑娘亲启。”
春杏一向心直口快,这时候却心细起来,她从春桃手里拿过那封信,闻嗅着检查过,才递给了姜洛。姜洛展开信纸,看过了纸上的两行字,不由得陷入困惑。写信的人居然是宋明轩,他只简单的说要姜洛即刻赶往红叶山,姜洛识得宋明轩的笔迹,仔细辨认了一番,见信上的字除了潦草些,倒真是出自宋明轩之手。姜洛道:“春桃,你去表哥院里,看他在不在,如果他不在,问清楚他去了哪里。”
姜洛又吩咐春杏:“你去门房,问清楚送信的人什么模样,当时都说了什么。”
这样两件跑腿的小事,姜洛都没有吩咐旁的婢女,且语气十分郑重,春桃和春杏俱是一凛,她二人应了声是,就小跑着去了。片刻后,春桃回转,说是宋明轩一早就出了门,无人知其去向。等了一等,春杏气喘吁吁地回来,将门房与那送信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那送信人一句废话都没有,只反复说了两遍信是给二姑娘的。姜洛拧眉道:“是个陌生人?”
春杏点头。这可奇了,宋明轩身边有他自己的小厮,有宋氏刚派去的两个禹阳侯府的家丁,宋明轩要送信,为何用了一个陌生人?就是他想见姜洛,叫一个身边的人来捎句话不就行了,何必非要写信?岂不是多此一举?姜洛沉思半晌,说道:“走吧,咱们去红叶山。”
左右她今日就是要去红叶山的,如此倒是巧了。主仆三人坐上马车,顺利地到了红叶山。春杏先就惊呼道:“姑娘,那是咱们府里的马车。”
姜洛顺着春杏所指一看,果然看到了一辆禹阳侯府的马车,正是这段时间给宋明轩使用的那辆车。姜洛急忙走过去,只见车上空空,连车夫都不在。“咦?怎么没人?”
春杏奇怪地四下乱看,春桃则一脸警觉。忽然的,扑棱一声响从头顶传来,主仆三人循声去望,见一只乌鸦从树冠中飞出来,扇着翅膀朝远处去了。姜洛心头一紧,心跳快了几分。她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不远处有危机正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