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回头看春杏:“可带了消毒的药粉,快给祖母用一用。”
春杏伸手到袖笼里掏了掏,摸出个纸包来,对着姜老夫人一通泼洒。姜洛上前一步,一副想要靠近又不敢的模样,含泪道:“祖母莫怪,姐姐身上的病实在骇人,我也是没办法,这都是为您好啊。”
一直没有出声儿的三公主在这时候开了口:“我瞧着姜老夫人是极明事理的,洛姐姐,你不必担忧,你这么懂事,姜老夫人断不会责怪你的。”
三公主说完看向姜老夫人:“姜老夫人,我说的可对?洛姐姐一心为你,你又是个慈爱的老人家,我相信,你一定和喜爱姜苌一样喜爱洛姐姐,绝对能明白洛姐姐的用心。”
姜老夫人对姜洛的怒骂就在嘴边,但三公主的说辞,使姜老夫人硬生生地闭紧了嘴。姜老夫人仔细算计过,自认今日的计划全无漏洞,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宋氏和姜洛的反应,大大地出乎了姜老夫人的意料,而三公主,更是压倒姜老夫人的存在。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姜苌那里出了错。按着原计划,是宴席之后姜老夫人带着宾客们去逛花园,然后不小心撞破了沈铮的“意图不轨”。刚刚姜苌闯进来,姜老夫人也是吃了一惊的,只是她没有机会询问姜苌,只能硬着头皮配合,不想就发展到了这一步。姜洛眼里闪着泪花儿,对三公主一福:“殿下,今日实在是……我堂姐闹成这样,你不要怪她,她是病的久了神志不清,这才做了糊涂事。”
宋氏也对夫人们说了几句客套话,夫人们见姜苌被裹住,姜老夫人被消了毒,这才稍稍放心,却还不大敢坐到位子上去。宋氏苦笑:“因为我这侄女儿的病,家中不得不常备消毒的药粉,诸位放心,这药粉是我花重金求人研制的,不会伤及肌肤,一会儿我叫人多拿来些,给大家分一分。”
春杏道:“夫人,各位贵客并没有接触到大姑娘,也不必全身撒药粉,若是实在不放心,只需用药粉稀释的水洗洗手即可。”
宋氏笑道:“这样甚好,那你快去准备。”
有人就说道:“为防万一,还是给我们药粉吧。”
姜洛一面道好一面看春杏,给了春杏一个安抚的眼神,说道:“我妆台上左手边的匣子里就有许多药粉,你去拿来。”
春杏顿悟,笑着应是。春杏的药粉都是她自己研制出来的,姜洛也觉得拿出来可惜,便暗示春杏,拿些香粉就好。姜洛平时不施粉黛,香粉白放着也没什么用,借这个机会,反而还能解决不少。幸好姜洛不喜欢胭脂水粉那香喷喷的味道,所用的香粉都是特意订制的有养颜作用却没什么味道的,否则,被这些女客们拿去,反而要生了疑心。宋氏心里其实是憋着一股子怒气的,只是还有宾客在,今日的宴席还要继续,她只能暂时忍耐着。事情很明显,姜老夫人这几日表现出悔过来,就是为了迷惑宋氏,在宋氏掉以轻心的情况下,安排好了姜苌的行踪。今日的寿宴,分明就是姜老夫人给姜苌创造的机会,假如姜苌成功,就能嫁给沈铮。三公主站在姜洛身边,悄悄扯了扯姜洛,示意姜洛看老夫人。姜老夫人筹谋一场,眼见已经失败,已经是怒上心头,恨不得双眼喷火烧死宋氏和姜洛。姜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三公主贴近姜洛,耳语道:“我一直知道,太子哥哥和铮哥哥都是人人眼馋的肥肉,铮哥哥在你家住了这几天,就被人盯上了,不过看起来,铮哥哥没有被人吃到嘴里,你这堂姐也真能豁得出去,居然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姜洛眨眨眼,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殿下看出来了么,其实我也在做戏。”
三公主促狭一笑:“不止是你,我也配合你了不是么?怎么样,洛姐姐,我表现得好不好?”
姜洛举起手,用袖子遮掩着,对三公主竖起了大拇指。三公主得意地笑了。三公主一向好动爱说话,刚才之所以老老实实地旁观了半天,一方面是抱着看戏的心理,再就是想看姜洛的应对。果然,姜苌被拿下了。不料姜苌贼心不死,人被裹在被子里,一张嘴却仍然喊叫着:“祖母,祖母给我做主,侯夫人,沈将军欺辱我,我不活了,这么多人看着,难道就这么任我一个若女子遭人羞辱?”
方才那情形,大家都被姜苌的病吓住了,一时顾不上想别的,此时得到了消毒药粉,明白自己不会有被染病的危险,在听了姜苌的叫嚷后,就生起了好事看热闹的心思。有人就道:“侯夫人,一码归一码,这件事也得解决啊。”
有人惊呼:“不好!这样说来,沈将军也有染病的可能!”
旁人还好,吴浅儿最先跳脚。刚才就属她们母女要的消毒药粉最多,这时候正好为对方涂抹完,吴夫人一时没拉住,就叫吴浅儿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