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铮道:“姜姑娘,我知晓婚姻不是儿戏,我既然选择了你,就会与你长相厮守不离不弃。”
姜洛抬眼,应道:“将军若不负我,我定以真心待你。”
这是姜洛的心里话,哪怕只是为了报恩,她也愿意和沈铮好好过日子,但以她现在的心境,她暂时还做不出恩爱缠绵的姿态来。世事难料,姜洛想不出往后会怎样,她和沈铮的感情会不会有变化,但只要沈铮不辜负她,她就能够做到和沈铮相敬如宾。沈铮不是很满意,却也略微放松,暗暗劝着自己,姜洛只是过于迟钝了,等自己慢慢引导,也许就会敞开心胸。两人一路去到新宅,姜洛下了马车,看见新宅已经挂了牌匾,上书“将军府”三字,再观外形,就忍不住蹙眉。“这宅子也太大了,”姜洛小声道:“宅子大了下人就多,管理起来就麻烦,沈将军,我没有经验呀。”
以沈铮的资历,不应该独居这样大的宅院,想来这个赏赐,多多少少是因着怀庆公主的缘故。沈铮微笑:“无妨,大不了多寻两个妥帖的管事,你要是嫌麻烦,吩咐他们做事就是。”
姜洛摇头:“理家管中馈,是我应尽的职责,我慢慢学起来吧。”
姜洛从小受外祖母教导,于掌家一事上是认真学过的,且还在外祖母家中试练过,她此刻这样说,只是想想往后的日子就觉得心累,才忍不住小小地抱怨了一下。两人一路往里走,沈铮控制不住地遐想连篇。此时在他身边的女孩儿,会身穿大红嫁衣嫁给他,成为这宅子的女主人,她会在这里生儿育女慢慢老去,而在这整个过程中,陪伴着她的人,正是自己。姜洛并没有和沈铮一样的旖旎心思,她仔细地打量着布局摆设,想着哪里合适哪里需要修改,假如沈铮日后都需要坐轮椅,那么这些个阶梯,可都要大肆修整了。只是,这念头姜洛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口,她担心会刺痛沈铮。姜洛犹豫半天,盯着台阶道:“这些,是不是能……”沈铮一怔,忽而笑道:“你是担心我?放心吧,我一定能好起来的,这些东西不必去管。”
姜洛不知道沈铮哪里来的自信,只是她此时不好坚持,便没有多说。等以后住进来再修整也是可以的,就是忙乱了些。宅子看得差不多了,沈铮忽然道:“……韩二姑娘被皇后娘娘接到宫里去了。”
姜洛微感意外。沈铮道:“许是韩二姑娘受了箭伤,皇后娘娘怜惜她。”
关于太子此次遇刺的事情,京都里传的沸沸扬扬,外人不知详情,只听说当时韩家姑娘在场,韩家长辈难免要细问,韩二姑娘支支吾吾,反倒让人联想,她是为了太子才受的伤。至于韩向丽,当然是什么都不敢说。虽然只见了两次,姜洛却也看透了韩琪丽的为人,以她那个性格,自然是要从这件事当中讨到好处的,也不需要她明说,只要含糊一二,也就能让她达到目的。姜洛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冷笑。沈铮叹道:“韩二姑娘实在无辜,她也是受了连累,一个闺阁女子,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刀剑之物,她却中箭受伤,真是可怜。”
姜洛道:“她的确无辜,那支箭正该射到我的身上。”
姜洛只是陈述事实,沈铮却误以为姜洛在嘲讽,急忙说道:“怎么能让你受罪,韩二姑娘也好,其他人也罢,只要你没事,我才不在乎别的。”
关于此事,姜洛心中有很多疑惑,但她只是藏在心里,不想对任何人说。从前发生过的意外,每次都有合理的解释,似乎都和姜洛无关,这一次的冷箭,太子也有说辞,姜洛却是持着否定的想法。直觉告诉姜洛,那支箭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在不被人知的地方,就是有人想要她的命。从平都遇匪,到别院失火,那个人一直在行动,只是从未得逞。姜洛想想就后背生寒。沈铮笑道:“咱们婚期将近,看来太子也快有喜事了,皇后娘娘这是认定了韩二姑娘,太子不娶不行了。”
皇后将韩二姑娘接进宫,几乎是昭告天下,韩二姑娘是得到她认同的太子妃人选,假如太子不应,就是逼着韩二姑娘去死。也有另一个可能,假如太子当真不情愿,就给韩二姑娘一个侧妃的名份。总之,韩琪丽必得入东宫。沈铮笑得更加开怀:“自小到大,我处处不如太子,可是在婚姻之事上,我必然先他一步了,姜姑娘,我们争气些,也能比太子早做父母。”
姜洛极不自然地别过头去,捏住帕子咳了几声。沈铮脑中浮现出韩琪丽的模样,不由有些担心。韩琪丽比姜洛高壮,腰臀格外突出,而姜洛纤腰一握,盈盈似弱柳,真要论起生养一事,姜洛未必比得过韩琪丽。这可真是,沈铮先自臊的不行,自己这是想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