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直起身:“陛下,宫中大乱刚平,为免人心躁动,妾身还是赶紧回去瞧瞧的好,您和湛儿议事,妾身也不便旁听……”“娘娘还是留下吧,”太子先于皇帝开口,“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正和娘娘有关。”
皇后愣在当场,皇帝也是吃惊不小,愕然看向太子。皇帝和皇后震惊的是同一件事,太子居然改变了对皇后的称呼!鲁王紧闭着嘴不吭声,决意破罐破摔,他反正是捞不着好儿了,还理会旁人死活作甚。因为是当着皇帝的面给鲁王看伤,太医丝毫不敢懈怠,用了最好的金疮药,也给鲁王吃了止疼药,是以鲁王此时感觉还好,伤处只是丝丝缕缕的疼,还不至于痛到钻心无法忍受。皇帝直觉不对,伸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儿的两个小内监,问太子:“湛儿,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道:“父皇,这两人就是皇后娘娘与鲁王勾结的人证。”
皇帝倏地睁大眼:“你说什么,今日之事,也有皇后参与?”
皇帝的视线经过皇后,落到鲁王身上,怒喝道:“你说!若有一句假话,朕马上叫人扒了你的皮!”
鲁王本能地一颤,却是梗着脖子不说话。然而他这模样,却和承认了并没有差别。皇后凄声道:“湛儿,你是受了人蒙蔽,这是对我的污蔑!我怎么可能联手鲁王谋反作乱?你是太子,我是你的母亲,我放着好好儿的皇后不当,为何要做出这样没脑子的事?”
“是,”太子点头:“你是皇后,可你并不是我的母亲。”
“你!”
皇后眼前一黑,这才感觉到绝望,是真正地摇摇欲坠了。“湛儿你?”
皇帝大惊,然而与皇后不同,他只是震惊,并没有其他的情绪。鲁王也是吃惊不小,他好奇地在皇帝皇后和太子三人间看来看去,几乎要忘了自己身上的疼。皇帝缓了缓,指着鲁王唤人:“来人,把他送回王府,着人封锁王府大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接下来的事情与鲁王无关,何况皇帝看着鲁王很碍眼,不如先把鲁王关押,至于对鲁王的处决,慢慢决定不迟。鲁王毕竟是他的儿子,儿子可以绝情,他作为父亲却难下狠心。事关太子身世,鲁王好奇心起,甚至有些不想走,但念头转过,鲁王想起自身处境,就暗暗骂了一句,被内监抬着走了。鲁王走了之后,殿里的宫人都被皇帝逐了出去。皇帝的震惊散去,就剩了深重的叹息:“湛儿,你是何时发现的,为何不对朕直说?这其中的事情你不知道,朕这么做,都是受了你母亲的嘱托,她……”太子有些不敢相信:“我母亲的嘱托?”
“是,”就这么一会儿,皇帝的背就佝偻了不少,他眼里流露出怀念,似乎沉浸到了回忆中去,“你母亲留下一封遗书,她把你托付给了她最要好的姐妹,还恳求朕,让她的姐妹做皇后,朕失去了你的母亲,本来不愿再有人坐上皇后之位,可是为了让你母亲安心,朕就照做了,这些事,不是朕想瞒着你,而是你母亲有言,她不想让你知道自己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皇帝说着,眼角留下两滴浑浊的泪水。那些往事,是压在他心底沉甸甸的苦痛,此时说出来,似乎让他重又感受到了当初的撕心裂肺。他失去了心爱的妻子,他也不想独活,可他是皇帝!他的肩上担着天下,担着社稷苍生,他责无旁贷,连死都不能够!“嗬嗬……”皇后忽然笑起来,直笑得身体前仰后合。皇帝看向皇后,眼里并没有怜惜,而只是冷漠和无动于衷。好一会儿,皇后收起笑意,冷冰冰地看向太子:“我正是你母亲最要好的姐妹,她把你托付给我,我按着她的意思把你养大,事到如今,我成了弃子,反倒要承受莫名其妙的诬陷。”
太子漠然摇头:“你怎知我只有这两个证人,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做。”
“好!那就把你的证据统统拿出来,我倒要看看,自己能落个什么样的罪名。”
皇后一脸愤慨,痛心疾首地看着皇帝:“陛下,你我多年夫妻,婉姐姐去后,妾身尽心尽力抚养太子,妾身自问对得起良心,今日之事,只是太子一句话,你就认定了妾身有罪,竟是不容妾身辩解一句,妾身着实心寒!妾身多年付出,居然都是白费!”
皇帝并不理会皇后,只是看太子:“湛儿,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皇后不是你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