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明鉴!”
在御安王面前,被曲颜桑揭露自己贪墨,不管此事真假未知,以御安王的手段,顺安侯已经猜到了自己的下场,他颤巍着跪下请罪。“下官为官多年,绝不会轻易动用百姓的安置金,更不会做出杀人灭口这样的事情。下官送王县令回去休息,也是与他商议,自己一定会尽快将安置金送往永宁县,那盏茶也是下官为之前的事与他赔礼的,下官不知道茶盅里为何会有砒霜。”
“安置金一直存放在府衙库房,下官也不知道数量众多的金条会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看守官吏一问三不知,下官也是束手无策。”
“若是王爷不信,可以召看管库房的官吏前来问话,就可以证明。”
顺安侯这是自爆求保,安置金消失的罪名并不比杀人的罪名低,况且安置金消失并不能证明他没有杀人。他在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让君无意的注意力不要集中在王县令的死上。顺安侯信誓旦旦的模样,倒是让曲颜桑很好奇,他会怎么样证明自己的清白。与她猜测的一样,云州府衙的官吏被传至此处回话,皆是相同的说辞。他们只说金条无故消失,与顺安侯并没有关系,王县令犹如无头苍蝇一样在云州府衙乱窜,逮到谁就要与之争吵,他们无奈才请来顺安侯劝说王县令。“金条失踪一事,为何不上报?”
这批金条数额巨大,又事关黎民百姓的安慰,云州府竟然隐瞒不报,难道要等到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的时候,云州官员才知道请罪吗?几个官吏被绣衣使身上的气势压迫的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双腿打颤。曲颜桑没想到王永舟的死竟然还牵扯出云州官员贪墨,这是督察院的事情,大理寺无权过问,林清识时务的带着大理寺的人离开,以查询案件的理由。林清与曲颜桑怀着心事,漫无目的的在侯府闲逛。周氏的出现让曲颜桑的思路瞬间开阔,毕竟周氏身上存在太多的疑点,口供半真半假也可以让他们有查询的方向。与林清的交谈之后,曲颜桑才得知君无意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云州府,他们是在路途中截下了一封密信,得知云州大坝的修筑有猫腻,加上今年汛期提前,君无意害怕十年前的事情再次在云州发生,他才带着绣衣使前来,得知王永舟和顺安侯夫人死亡,他顺水推舟让大理寺接手这个案件。果然,王永舟的死与朝堂拨付的金条脱不了干系。之前君无意骤然翻脸,也是以为曲颜桑与偷盗金条的人是一伙的,毕竟她恰好在这个时机出现在这里,还能凭借几人的口供就大致推断出案件的大概,实在是可疑。曲颜桑心里通透,林清这是隐晦的解释君无意差点掐死自己的事情。“下官身为司直,只为还死者一个清白,只要真相大白,一切都是值得的。”
况且,堂堂御安王盛怒之下,没杀她都算好的,她哪里还敢说三道四的。林清看着面前恭顺的少女,有些无奈,这样的反应还是证明她将此事放在了心中。两人相视一眼,都非常有默契的不再去谈论此事,他们之前只知道赏月阁周围的路线,趁君无意还在问话,曲颜桑就想着将客院周围的路线走一遍,万一有什么收获呢?两人刚准备往偏僻的角落走去,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响起,制止了两人的动作。“唉,两位大人那边去不得!”
胡须尽白的老者手持拐杖,颤颤巍巍的从一旁走出来,那瘦弱的身体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吹走,短短几步路也让他累的气喘吁吁。老者走到两人面前,还停着休息了片刻之后,才指着两人面前解释道:“两位大人,此处是一个池塘,因为无人打理长满了水草,加上池塘上面的落叶,很容易失足落水。”
林清捡起一根枯枝,试探性的戳了戳面前的枯叶。和老者说的一样,层层枯叶之下确实是一个池塘,可能是选择的位置不好,没办法引来活水,池子里面的水已经发黑,确实是很久无人打理了。曲颜桑扶着老者远离这个隐患极大的池塘。“阿公,这个池塘怎么修建成这样?这么久无人打理,顺安侯也没下令填池吗?”
老者腿脚不好,但耳聪目明,他回头指着那个池塘,义正言辞道:“当年侯夫人非说云州遭此劫难,侯府必须要修建这个池塘,选来选去定在了这里,我们那时就说这个池塘不吉利,这么多年了,还是将当年的晦气带到今天。”
曲颜桑察觉到他话里的异常。“你说的云州遭难,可是指的十年前的事?”
老者点了点头:“可不就是十年前的大难,那时候云州死了多少人,就连云州城内也随处可见饿死在路边的人。”
见他情绪激动,曲颜桑连忙安抚他的情绪:“如今朝堂的安置金已经分发到位,当年的事情不会在云州发生的。”
老者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当年朝廷还不是运过金条,我看着可是有整整十几个箱子咧,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没有,该死的不该死的还不都死了。”
“……”曲颜桑默默看向林清,身为大理寺少卿,林清对各地发生过的重大案件应该是有印象的。林清无声的向她比了个嘴型:“府衙有备案的卷宗。”
曲颜桑身边的老者嘴里念叨着莲娘,这个人名似乎给了他无尽的力气。“明明就差一点,就那么一点,金条还是没有找回来,满街都是饿死的人,还有一口气的人都恨丢了金条的人,莲娘的男人不见了,她就成了大家报复的对象。”
“她又有什么错,所以啊,当初做下的孽,现在就报应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们是罪有应得。”
“举头三尺有神明,谁能逃得过去。”
老者越说越起劲,曲颜桑刚想问什么,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打招呼的声音。抬眼就见云氏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眼神晦暗难明,曲颜桑不知她何时到来,老者的话她听见了多少。“曲大人,可是有什么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