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尸骨真正的死因是锁骨断裂刺破气管而死,胸口的伤是杨参将想起了慈生大师的死,故意加上去的。”
曲颜桑转身拿起慈生大师的手札:“慈生大师的一些生活习惯几乎是众人皆知的秘密。”
比如睡前喜欢打坐念经,比如喜欢自己制作药丸,比如喜欢自己一个人住在灵山寺后山的木屋里练功,比如只有慈恩才能越过慈生大师设下的陷阱。慈生大师因为只身一人闯地宫受了伤,为了疗伤住进了后山的木屋,陈学士找到了愧疚难安的慈恩,告诉他慈生大师这般执着将舍利子送往金陵,就是为了慈生大师的关门弟子文安,他言辞恳请的劝说慈恩能够去劝说一下慈生大师,为了一个小丫头实在不值得做到这样的地步。只是半信半疑的慈恩前往后山寻找慈生大师,他并未发现自己身后杨参将等跟着他一同进入后山的人。从慈生大师口中得知事情真相正如陈学士所说,原本的愧疚再次转换为愤怒,他暴怒之下将慈生大师再次打伤,给了杨参将等人偷袭的机会。“你们思来想去都觉得一定是慈生大师看透了你们的心思,偷偷将舍利子送往了金陵,所以你们斩断他的四肢关节用尽手段折磨他,逼迫他说出舍利子的下落。等慈恩冷静下来返回后山的时候,你们已经将事情全部安排好。”
慈恩已经泪如雨下,整个人踉踉跄跄,瘫坐在地。“对于这具尸骨的身份,虽然没有其他的线索能够证明他的身份,但此人右手食指变形,头骨也有变形的痕迹,根据我在云州的经验,此人也是来自南疆。不管他之前是谁,代替他待在灵山寺的也应该是会蛊毒的人。”
头骨的痕迹很细微,曲颜桑用了很大的功夫才辨认出来。对于慈恩来说,只一眼他就看出了这具尸骨不是自己的师兄,所以他在看见这具尸骨的时候,才会这般无动于衷。他一直坚信慈生大师只是因为生自己的气,离开了灵山寺去云游了,他残忍的虐杀着曾经和慈生大师作对的僧人,助长着越发疯狂的自己,直到他收到那封匿名的书信。“有人在窗外听见了我们谈论云州的事,有一个人慌乱无比,当他知道有人在暗地里为慈生大师报仇,就故意让自己的扈从代替自己去后山,代替自己去死,成功代替扈从的身份。”
曲颜桑的话太有针对性了,被揭破身份的许参议也不再是那畏畏缩缩的模样。曲颜桑甚至连当年的事情都推论出来了,从蛛丝马迹上发现死的人不是真正的许参议,也是她能够做到的。身为扈从,不仅心安理得的佩戴着主子的玉佩,还会在主子信奉鬼神之说的时候,义正言辞说出鬼神之说皆是心里的欲望在作祟的话,想不让人怀疑都不行啊。许参议意味深长的看着杨参将,那时候跟杨参将去后山的是他的人,就是为了让他熟悉后山的路,找机会将国宝运出去,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他还被蒙在鼓里十几年。许参议转头望这曲颜桑,问出众人都很好奇的问题:“曲大人,想要我们命的人是谁?”
曲颜桑缓缓抬手,指着慈恩身侧站立的文卿:“当年,你们因为舍利子害死慈生大师,造成今日慈生大师的弟子为师报仇,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文卿让小和尚故意在五言诗面前提及慈济失踪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被杨参将杀害的人就是慈济,他在告诉曲颜桑,灵山寺里面还有其他不知身份的人存在。他是慈生大师的弟子,他知道后山的机关分布,他偷偷去后山看师傅,却看见自己的师傅被四人残忍杀害,就是为了一颗死物,他们还恬不知耻的将这一切归咎于慈生大师的身上,污蔑他的名声。他想到了揭破当年的事情,将四人重新聚集到灵山寺。文卿想复刻当年慈恩的手法,用于审判的镇魂钉他想自己亲手制作,不擅长冶炼的他只能从慈生大师的手札上抄录,就在后山悬崖底一次又一次的炼制着,不知疲倦,只想复仇。文卿的淡然,并没有因为曲颜桑的指控而消失,他眼里的笑意反而越来越深。“没错,是我故意将后山的事情写在信中交给了住持师叔,毕竟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再也没有耐心继续等了。”
章谦本来就是被家中长辈逼迫前来的,他的任务就是在灵山寺里面传播流言,将寺里面的僧人们劝叛变,不再支持慈生大师。文卿,赐予他拔舌之刑。许参议负责善后,就是他讲慈生大师那段时间的手札全部销毁,将慈生大师交予他们的证物也一并摧毁,让世人以为慈生大师就是一个两面三刀、背信弃义之人。文卿,赐予他炮烙之刑。曲颜桑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得知当年真相的文卿,他没猜到去后山的那个是许参议的扈从吗?就在这个时候,曲颜桑被人往后一拉,整个人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不顾几个呼吸间,身后就突然火光乍现,刚才还活生生的三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烈焰吞食,片刻之间化为了一堆焦骨。惊慌未定的曲颜桑呆呆的看着面露笑容的文卿,他不会看着他们活着离开灵山寺,就算自己身份暴露,也要为慈生大师报仇。这样诡异的事情,一定也是文卿早就算计好的。“许参议让他们几人都服用过自己的蛊虫,必须定时服用他手中的蛊虫液,才不会受折磨,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暗桩早就死了,许参议送来的蛊虫液都被我用来做研究了。现在看着他们惨状,也不愧我这么多年的研究了。”
君无意不能容忍自己被这般戏耍,挥手示意绣衣使上前将文卿拿下的时候,后者收敛起刚才狂妄的笑,双手合十指名道姓的要曲颜桑跟着自己去后山。“曲颜桑,你想不想知道地宫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