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你不要再管,说多错多,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穆川神情严肃,他不希望过了这么多年了,曲颜桑还是要被卷在上一代人的恩怨之中,这些事情就有自己来解决。见曲颜桑一脸担忧的还想说什么,穆川连忙提醒她:“你忘记了御安王负责的科考就要到了?这段时间里,你在大理寺任职也要出门巡逻,最近金陵城龙蛇混杂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你注意自己的安全。”
穆川明显是不想再和自己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叮嘱穆川,若是安庆侯夫人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自己,她只能期望那些人不会找到她。临走时,曲颜桑自嘲道:“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还要用安庆侯夫人的头衔来……称呼她。”
穆川沉默了片刻,从记忆里面找出她的名字:“相思,我记得北昭的国书上写的也是相思公主。”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当年两人的爱情开始轰烈,结束惨烈,独留下一个皇室视作耻辱的孩子,刚入宫不久的宣后仁慈,为她取名为相思,养在深宫不让她接触到外界的恶意,直到她的身份被人揭发出来,被迫离开。想来,她这些年过的也不是很好。“桑桑,那些人能联系到安庆侯府和舒夫人,一定就隐藏在金陵城的某个地方,为了你的安全记得要将自己保护好,尽量不要结交不认识的人。”
曲颜桑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义父。”
穆川说的没错,进京赶考的学子陆陆续续到达金陵,加上安庆侯府暴露出来的事情,进城的守城的将士们再怎么核实户籍身份,总会有漏网之鱼,金陵城里巡逻的人也多了好几倍。而曲颜桑因为身后跟着一个南疆圣女,不必在金陵城里转来转去。只是曲颜桑还没有带着媚月出门巡逻的时候,在刑部将安庆侯府的案件卷宗呈交给泓熙帝,后宫的贵妃娘娘传出懿旨说要传曲颜桑进宫一趟。“贵妃娘娘人很好的,桑桑不要担心,我可以和你一起进宫。”
短短半天时间,媚月因为曲颜桑为她找到了绝佳的豢养蛊虫的地方,对曲颜桑的称呼已经成为了桑桑,见他们送走天使,满面愁容,媚月觉得他们的担心其实很没有必要,她天天在皇宫里面乱窜,贵妃娘娘都没有骂过自己。曲颜桑担心的不是这件事情,只怕传自己进宫的不是贵妃娘娘,而是圣上和太后娘娘。“义父,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沈老太君救了太后娘娘的事情,这么多年沈家挟恩图报贪得无厌,现在舒夫人的事情被发现了,只怕是对当年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自己那天只是说沈老太君仗着自己当年的救命之恩,让泓熙帝将北昭公主赐给沈嵩,关键在于沈嵩身上流着的是北昭的血脉,这并不是曲颜桑信口开河,而是刑部查案得出的结论,泓熙帝和太后娘娘这才重新审视当年沈老太君舍命救太后的事情。这件事情,穆川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但曲颜桑这次进宫,可能不仅是因为案件。“如果你不是曲三郎的女儿就好了,也不会有这些麻烦,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穆川摸了摸曲颜桑的头发,也不能干坐着,开始嘱咐曲颜桑梳洗一番换上朝服进宫,虽然是贵妃娘娘传唤,她是身负官职的六品寺正,进宫还是需要穿朝服。曲颜桑有媚月的陪伴,进宫之前的慌张很好的被安抚了下来。就在媚月要带着她前往后宫的时候,一个太监匆匆忙忙的赶来拦住了她们。“圣女殿下和曲大人让奴才好等啊。”
曲颜桑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裳,这是只有在御前服侍的太监总管才能穿的衣裳,她还没说话,一旁的媚月就伸手将曲颜桑揽在自己身后:“李公公,贵妃娘娘传桑桑进宫,我带她去后宫见贵妃娘娘啊,哪里不对?”
李公公喘着粗气,看样子是一路狂奔而来的,他断断续续的说不清楚话,一边拦着两人。“娘娘在御书房……圣上有旨意,传曲大人在御书房觐见。”
拉曲颜桑的媚月一听这是泓熙帝的命令,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为难的看着曲颜桑:“桑桑啊,这个我帮不了你了,你自己就自求多福吧,我先去找我养在后宫的蛊虫了,一会儿记得在宫门口等我。”
说完,犹如火烧屁股一样,扬长而去。李公公也休息好了,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曲颜桑,抬手行了一个礼:“曲大人,虽奴才来。”
李公公在前面为曲颜桑领路,曲颜桑静静的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走在熟悉的地方,当年的心境已经不再,逐渐靠近目的地,曲颜桑的也垂下了自己的视线,等李公公进去通传再出来示意她进去,曲颜桑才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进御书房里,李公公停下脚步,曲颜桑顺势跪在地上,扬声请安:“微臣曲颜桑,参见圣上,圣躬金安。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
许久,曲颜桑的面前的头上才传来一句平身。得到起身命令的曲颜桑飞快瞥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泓熙帝,泓熙帝身着玄色锦袍,胸口处用金线纹着盘龙,低调内敛,他的眉眼修长疏朗,眼中满是盈盈笑意,似乎没有传说中的杀伐决断的狠厉。他身侧站着一个眉眼如画、肌肤胜雪的女子,她身上仿佛散发着迷人的光彩,这位想必就是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了。凤钗华贵重,翠鬓娇媚全。民间传言:贵妃娘娘雍容华贵,圣上视若珍宝,果然名不虚传。就连御书房的奏折,贵妃娘娘也可以随意翻阅。“你就是无意说的那位师承义父的曲颜桑?”
泓熙帝似乎感受到曲颜桑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侧,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人,眼里的神情令人捉摸不透。曲颜桑心上一紧,面上不显:“回圣上的话,是的。”
泓熙帝笑了笑:“那可真是巧了,当年我也收了一个义女,也喜欢教她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