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样剑走偏锋可能会导致泓熙帝和君无意会对自己更加的谨慎和防备,但在曲颜桑的眼中,有得必有失,自己的得到的利益远远大过失去的筹码,她的这一步就是走对了。“皇兄明察……”贤王的狡辩还没有说出口,泓熙帝就不耐烦的扬了扬手,示意他闭嘴不要再说了。“朕当然会明察,贤王大可放心。”
泓熙帝的态度让贤王更加的不放心了,无忧是泓熙帝最最偏爱的女儿,得知自己的女儿要被人算计去做妾室,泓熙帝正常的态度应该是对自己大发雷霆才是,现在这么的平静,很明显是心里面憋着气呢。但现在的他也不敢站出来说自己绝对没有见过温荣,他可没忘记温荣现在还在绣衣使手中关着。有一点就是,曲颜桑似乎没有找到自己的信物,这件事对自己的处境还是很有帮助,仅凭借一张纸,曲颜桑再怎么巧舌如簧,自己也能圆过来。想到这里的贤王心里的忧虑就减少了大半,看着曲颜桑的眼神也逐渐狂妄了起来。曲颜桑原本想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泓熙帝的人出宫核实事实情况,贤王一再的挑衅自己,自己不反击倒是有些懦弱了。曲颜桑再次从自己宽袖中掏出一封奏章,举过头顶,躬身道:“启禀圣上,下官这里还有一封验状是关于之前安庆侯府命案的详细说明,还请圣上过目。”
这封奏章里详细说明了相思公主的真实身份和安庆侯府谋算而来的婚事有多么的肮脏,曲颜桑本来是不愿意将相思公主真正的身份揭露出来的,在得知相思公主在回北昭的路上被人劫走,曲颜桑明白这件事不是自己不说就能掩盖住的,早有人盯上了相思公主。时刻盯着曲颜桑的贤王发现,泓熙帝现在看曲颜桑的眼神有些奇怪,之前还能称作帝王对臣子的欣赏,或者是自己揭破真相时,泓熙帝看曲颜桑的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愤怒,现在反而带着几分难以诉说的温柔。这种温柔,贤王只有在泓熙帝对着无忧公主的时候才能看见。不说这种,曲颜桑这时候可是被怀疑的对象,她递交上来的任何书信和证物都有可能是作假的,泓熙帝竟然丝毫没有对此产生疑问,甚至在无忧公主将一个椅子搬到曲颜桑面前示意她坐下,他也丝毫没有生气的表现。泓熙帝快速的将奏章里面的内容看完,奏章里大部分的内容刑部都已经递交了奏章,唯有一点就是大梁公主被充作北昭公主来到大雍和亲,竟然没有被发现。当年接待北昭使臣的人正是曲颜桑对面的贤王,也是贤王带去的嬷嬷为相思公主验明正身,一锤定音让泓熙帝和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次被送来和亲的的北昭公主。也正是之后惠敏郡主无意间在太后娘娘提及相思公主和沈嵩私会的事情,让相思公主嫁进安庆侯府成为当家主母。甚至连相思公主在安庆侯府种下的那株泣血,都是贤王废了大功夫才从北昭将泣血带回来的。金陵城里除了舒夫人和沈老太君知道安庆侯真实的身份以外,就还有贤王知道安庆侯的真实身份。泓熙帝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走奏章摔在桌面上,抬起双眼的时候,贤王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整个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幸好现在的泓熙帝只想确认曲颜桑的身份,暂时不打算当场处置他。从宫外回来的太监带回来的消息是不必曲颜桑担心的,当年大梁国师的怪癖是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曲颜桑生怕他们不信还专门的拉上两个人来为自己作证。“两位姑娘所言与曲大人的话分毫不差,奴才在征得两位大人的同意之后,提出看一眼她们手臂上的六瓣梅花,确实带着几分能让人清醒的异香。”
泓熙帝叹了一口气,若是有人证明,站在他们面前的曲颜桑就不会是当年的耀阳公主。“皇兄!当年曲三郎根本就没有女儿,她不可能是曲三郎的女儿,你再去查查当年曲夫人怀孕的事情,曲夫人当年根本就没有怀孕,皇兄若是不信,大可将曲家的人传上殿与她对峙。”
现在所有人看贤王的眼神都不正常了,正常的人谁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们没见过曲颜桑的父亲曲三郎,但金陵城至今还流传着曲三郎的丰功伟绩,不是他在战场上创下的伟业,而是他在得知自己妻子有孕之后,在整个金陵城大摆流水宴,整整十天的流水宴,让整个金陵城都知道了曲夫人有孕的事情。加上曲颜桑出生之后与耀阳公主几乎一模一样,曲颜桑以前在金陵城里面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现在,贤王竟然说曲三郎夫妇根本就没有女儿,难不成与耀阳公主这般相似的脸,还能是曲三郎在路边捡到的?贤王说出的事情是在是太过令人震惊,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贤王在看见自己即将失败的时候,开始说一些毫无根据的胡话,以此来转移泓熙帝的视线。泓熙帝用眼神警告他闭上嘴乖乖的站着,转头对自己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话,距离有些远,曲颜桑看不清他的唇语,但之前泓熙帝就说自己还将当年在凤仪宫伺候的奴才留在自己的身边,看样子是要让那些奴才进来和自己对峙了。泓熙帝在这些重要的事情上绝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胡言乱语,他说有,就一定有。等十余人沉默着鱼贯而入,在对泓熙帝行了万福礼之后,为首的妇人抬头看见曲颜桑的脸,瞬间落下泪来。美人迟暮,但眉眼之间依稀可见年少时的风华,此时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按捺不住心里面的恻隐之心。但她只是泪眼婆娑的看着曲颜桑,没有开口称呼她为耀阳公主,也没有唤她曲小姐。她身后的人也是随着她的动作,默默低着头抹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