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份礼物,她不相信洛川会随手将它丢弃。而洛川的宝剑在这个人身上,也就是能变相说明,其实洛川也在他的手上。太子显然也认出了这把宝剑,毕竟金漫在给洛川打造这把剑的时候花费了很多心思,它看起来有一种低调的奢华,与其他人所用的长剑截然不同。太子看到这把剑以后,果然比之前的精神更加放松,他看了一眼神情骤然凝重的金漫,甚至抬手推了推他握着长剑的手,说道,“这就是我要给你看的答案,金漫,你这次应该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了吧。”
似乎是下意识地,金漫转头看向了萧砚,萧砚的反应倒是十分地淡定,他自然知道洛川在金漫心中的重要。就算是此刻,金漫真的选择放弃他,而去选择守护洛川的话,他也不会感到一丝惊讶。在这个时候,萧砚甚至想着,如果金漫抛弃了他,他也不会心生怨尤,所以他只是对着金漫淡淡一笑,那张长年像冰块一样的脸,竟然第一次露出了带着暖意的笑容,对着金漫说道,“你自己决断就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心里怨恨。”
这句话反而让金漫僵了一下,她站在原地,第一次感受到进退两难,在这样的困境中,金漫犹豫不决,但是她的手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握着匕首的手逐渐放下,向后退了两步,给了太子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金漫沉下声音来,看着眼前的太子,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太子殿下果然好计策,如此兵不血刃,就能让我无计可施。可是……殿下你算无遗策,却终究是漏了一点。洛川也好,魏生锦也好,虽然我都是重视他们的性命,肯定会放你离开,但是有人却未必能让你活着走出这里。”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停地向后退去,几步的距离,已经让她退到了三殿下萧砚的身后。可是金漫的脚步没有停下,退到了萧砚的身后以后,还继续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两兄弟之间各自都够不到金漫的位置,对于三个人来说,这都是一个相对安全的方位。金漫看了一眼萧砚,说道,“你这些日子,迟迟不肯离开这座山谷,虽说是为了让我养病,但这都是你的说辞吧,因为你没有死在山内,又不肯出谷,造成这样的一副局面之后,一直小心翼翼的太子殿下,自然会心生疑窦,他必须来到山谷中,来查看你到底是死是活,因为这件事情关乎到一国的皇子的生死,他绝对不可能让其他人来查探。毕竟若是别人知道了三殿下还活着,而他这个做兄长的却只关心他死了没有,这对于一直以仁德著称的太子并没有任何的好处,所以你算定,太子一定会来,所以今天,你才会费尽心思地命人在此处设埋伏等待太子。而你呢。”
金漫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转过头去看着太子,也是一副了然的笑意说道,“你就知道,三殿下不会轻易死去,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上你垫背,所以你不光自己来了,还派人去设法将魏生锦和洛川擒获,为的是拿在手中与我谈判,你们兄弟两个,一个成竹在胸,一个留着后手,我看懂了,这个局面说到底,是你们兄弟二人玩的真高级,可惜我和魏生锦只是想着让你们二人都能活下去,就算是在夺嫡之争中惨败的人,也能活下去,你们两个人算得都是赢的出路,却忽略了输的退路,因为这世上,能让你们两个同时活下去的人,只有我和魏生锦才能做到。”
萧砚被她这段话说得脸上乍红乍白的,显得十分难堪,他知道金漫明白自己的用意,却没有想到她将自己的用意分析得如此不堪,仿佛他自己之前想的借口,都只是借口而已,而他现在说出来的,才是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为了赢,他可以出卖任何一个人,包括金漫在内。相比他来说,太子则显得厚脸皮了许多,他大大方方地对着金漫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我正是这么想的,毕竟你和萧砚联手起来实在是太过强大,我又没有魏国公手中那一半的兵将,能做我坚实的后盾,我只能自己多想些计谋了,这一点,我觉得你可以理解我。但是金漫,比起这些,我更好奇的是,今日对你来说已成死局,这个死局你要如何堪破?”
这个问题金漫又岂会没有想过,早在来到这座山谷之前,金漫就已经为自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对于他们这种终日在刀尖上舔血,把头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来说,最坏的处境不是面临生死攸关,而是能不能体面的、圆满的完成穿越盟给的任务。虽然对于穿越盟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但是对于她自己来说,金漫对自己是有很高的要求的,她很怕自己无法完成任务,毕竟这一次的任务,对于他和魏生锦来说,都是突发情况产生的副作用。对于金漫来说,只解决掉眼前的困境,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就算太子狡猾如他,也根本想不到,金漫不管是保太子还是保萧砚,都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或是什么家族荣誉、生死存亡,她只是一个想完成任务的战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