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你难受也是无用。”
莫长歌幽幽叹道,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预料,错了吗?白家人何错之有?这位死去的老妇,又有何错?“衙门会好好安葬这位老妪,你们姑且回村,待到此事平息,再做打算。”
这是现下唯一的办法。白灵儿恍惚地点点头,她现在做不到冷静思考。她怒,她气,可她又不知道该去怪谁。刘孜同她搀扶着白祁耀离开镇上,莫长歌差人在暗中保护他们回村,待到人走后,他才收回担忧的目光,扭头向县令下令:“此事到此为止,本王不想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流言,你可明白?”
他不愿让白灵儿的声誉受损。县令郑重地答应下来。回到王家村,村里的村民还不晓得这事儿,见白祁耀父女俩一并回来,乐呵呵地迎了上去。“白大哥,案子审得怎么样?那人伏法了吗?”
“哎,要不是地里的庄稼急着收割,我说什么也得去镇上瞧瞧热闹。”
……白灵儿抿了抿唇:“大婶大娘,我爹他累了,有什么事赶明儿再说吧。”
村妇们瞅瞅白祁耀苍白的脸色,误以为他腿伤发作,这才讪笑着让出一条道来。可纸终究包不住火,白天去镇上的赶集顺带看热闹的大有媳妇在一刻钟后回到村里,大咧咧地给乡亲们说着先前发生的事,她的嗓门出了名的大,这一嚷嚷,整个王家村几乎都给传遍了。不少村妇跑出门来凑热闹,大有媳妇说得愈发起劲,有声有色地像她们讲述整个过程。“灵儿,爹没害死人,爹也不想的。”
刚回到厅中坐下,白祁耀仿佛回了神儿,抓住白灵儿的手焦急地辩解,“爹没想过要害死她……”“爹,”白灵儿心头大痛,她缓缓蹲了下去,用力握住白祁耀的膝盖,“这事和你没关系,是那人伤了你,县令大人按律法办差,他本来就应该得此下场,至于那位老婆婆,她是很可怜,可事情不能怪到你头上啊,咱们不管外边怎么说,爹,你自个儿不能瞎想啊。”
她怕,怕爹会扛不住外边的流言蜚语,舆论的轰炸有多可怕,白灵儿穿越前见识过不止一次。越是淳朴的地方,一旦发生闹剧,越是会变得轰轰烈烈。白祁耀一听她这话,稍微恢复了些冷静,可这颗心仍是说不出的难受。他分外自责,早知道会这样,他就该在公堂上为老李说说情,也许老妇就不会丧命。白灵儿怎会猜不到他心里的想法?眼圈一红:“爹,咱们别管这事了,你待在家里陪着娘,其它事儿有我和刘大哥在呢。”
刘孜立即点头,帮着安慰白祁耀:“是啊,白大哥,这世上哪有过不去的坎?等过些时候,风头散去,大家也就忘了,你别往心里去,毕竟这事怨不得你。”
他打从心里为白祁耀叫屈,是,老李家很可怜,可说到底这些都是他自找的!他再穷,再落魄,哪怕是去街上讨饭,也不该夺人钱财,伤人至残,真要说有错,错的人也应当是他。白祁耀捂住脸,什么话也不想说。“灵儿,你出去吧,爹想一个人静一静。”
白灵儿不太放心,可她拗不过白祁耀,只能一步一回头离开前厅。“刘大哥,我爹他拜托你照顾了,我去看看娘。”
她强笑道,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不能倒下!这个家得要有人撑着。刘孜自然不会推脱,看着白灵儿疲惫离去的身影,心里愈发不是滋味。看着这莫名的灾难降临,除了白大哥,最苦的便是她了。她刚回来,就碰上这种事,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逼着自己坚强,笑着安慰亲人,她心里该有多难受?白灵儿进房探望王氏,白宝儿也在房间里,母女俩哄着明儿,气氛温馨得叫人不忍破坏。“灵儿?”
王氏看到她,双眼顿时亮了,从木床上站起身,冲上来将白灵儿一把抱进怀里,“娘的灵儿哦,你可算是回来了,快让娘看看你瘦了没?在外边是不是吃了不少苦?”
王氏双眼发红的打量着白灵儿,闺女完好无损的回来,她这些天来提高的心,可算是落了下去。白宝儿欢喜的大叫一声:“姐,宝儿好想你。”
这个内向的小丫头,这会儿却道出了心里的思念。白灵儿强忍着泪意,扶着王氏回到床边坐下。这是她的家,她们是她发誓要保护的亲人,不论发生任何事,她都不能让旁人伤害到她们分毫。白灵儿打消了把事情告诉王氏的念头,强笑道:“娘,我给爹找到治腿的药啦,你看,就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