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三人在全村人热切的目光中走了,临行前,林千然做了一次好人,把自己包袱里的银子给每家每户都散了,自己只留下轻飘飘的银票。是以如此,他们欢送的热情就更高涨了。林千然靠在马车边儿上,似乎在想事情,马车咕噜噜地转了起来,林千然方才开口,“待到了下个县城,我便不打扰大人了。”
许柏羽本是端着茶,听得她这一句话,手不觉抖了一下,茶水溢出洒在自己的手背上,烫得隐隐发疼。林千然却是眼神飘忽,并没有注意到。她自顾自地说:“这几天多谢大人的庇护,想来他们也不会追这么远,我在集市上买一匹马,自己上路独行,便不耽搁大人行程了。”
许柏羽顿了半晌方才开口,“你要去往何处?”
林千然眼睛眨了眨,满脸慧黠,“天涯海角。”
许柏羽看着她,突然就失神了,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澎湃,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总之,这些天,谢谢大人。我也希望大人能替我保守行踪,莫要向任何人提起曾见过我。”
林千然眼神含着真诚。许柏羽霍地露出一抹淡笑,笑着带着些许微苦,“我亦未曾知晓你的行踪,就是有心告密,也是无从告起。”
林千然亦只是淡笑以对,一时之间,马车里陷入了一阵沉浸,莫名的,林千然感到了周身气压不自觉地变低了。以前她和许柏羽待在一处,不说话的时候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是现在,她却莫名地升起了一股子尴尬的味道来。许柏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有些严肃,这样严肃的表情,林千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是在府衙,升堂的时候,他穿着官服,拍着惊堂木,脸上一派肃穆,还真有那么点威严的味道。但是在私底下,他却是把那股官威掩藏得很好,林千然很多时候都忘了他是当日那个京兆尹,是能面不改色判人死罪的京兆府尹。林千然悄悄挪开了目光,选择跟着他的节奏,低调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