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林,周青青那个贱人,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你下不来台,你就真的能忍下这口气?”
喝醉了的青年用力拍着桌子,恶狠狠道。“妈的,让一个女人爬到头上,真特么丢人!”
周春林脸上的巴掌印还在呢,他伸手抹了一把脸:“老子受罪,你以为老子不想报复回来?”
“周青青那贱人背后有人。”
他白天看见了,那个跟周青青进了家门的男人。那身板和气势,都不是自己能比的。说句实在话,他要是想弄死自己,恐怕就跟那手指头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最可怕的是,他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来头。那辆吉普车……看着很不简单。有人笑了一声,说了声:“怂。”
周春林一下子被激着了,挥着拳头就打了过去。“妈的,等我弄清楚了,你看我玩儿不死周青青那个小贱人!”
眼神里露出淫邪的光。周青青长得好看,身材好得跟个尤物似的,玩儿起来肯定舒服。…周青青知道周春林憋着坏,等着她落单伺机报复。于是这几天,她都没迈出过家门一步。实在要出门,就选择白天出去,还要和人扎着堆儿走。坐在粗布床单上,看着对面的土坯墙,天花板上吊着一个瓦斯灯泡,用一根线控制着开关。角落里布着些扬尘和蜘蛛网,脚下踩着的是泥巴地。八零年代的农村,条件都很差。但原主却拥有着满满一衣柜的漂亮衣服,这些全都是周建树买的。夫妻两人一年到头都舍不得给自己换身新衣服。他们从未在物质上亏待过她,然而原主却不知感恩。周青青揉了揉脸,她得赶紧想办法赚钱了。因为再过不久,村镇小学就要合并了,很多老师为此丢了工作,周建树就在其中。要想赚大钱,就得做生意当老板,可现在她手上没有积蓄,做不了大事儿。那就只能从小生意做起了。周青青咬着唇,上辈子她最喜欢研究吃食,还花了许多钱报班,最后还考了厨师证。可这里的条件太匮乏了,不光是食材,就连调料都很难凑齐。而且这里买东西要粮票,买肉要肉票,买布要布票。周青青的目光闪了闪,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什么?我不同意,你这是投机倒把,被抓到了可了不得。”
王芳听得眼皮子直跳,连忙将房门给锁上。周青青的眼睛眨了眨,看着满脸担心的王芳道:“娘,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
“不行,娘害怕。”
王芳拍着胸脯,看向周青青的目光里带着审视:“青青,娘怎么觉得你变了一个人似的。”
周青青心惊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娘,我没变,我只是突然懂事儿了。”
王芳还是有些怀疑。周青青只能说:“陆匪是个很优秀的人,绝非等闲之辈,你和爹这么着急让我嫁给他,不也是看中了他的潜力吗?”
“皮囊会老去,我现在好看不代表以后会一直好看下去,万一以后的陆匪变了心呢。”
王芳有些被说动,但依旧坚持着自己的看法:“你只要给他生几个孩子,就不会……”“用孩子栓住的究竟是他?还是我?”
周青青看着王芳。王芳似乎被女儿惊到了,完全说不出话来。周青青知道,自己赢了。遂道:“女人不比男人差什么,娘,你就等着瞧吧。”
母女俩通了气儿,一起瞒着周建树。王芳将自己的积蓄的一部分给了周青青做启动资金。周青青抱着她,轻轻说了句:“谢谢你,娘。”
周家村三面环山,山上有很多野果子。一到九十月份,就熟了。但这些果子,一般都没有人摘。就算是小孩儿,也不喜欢果子酸到掉牙的味道。一群半大的孩子看见周青青便走不了道,眼巴巴地瞧着那张雪白的脸。周青青今天穿了件天蓝色的长袖衬衣,底下为了方便活动,配了条黑色的裤子,穿的王芳手缝的布鞋。“那果子不好吃,酸死人了。”
为首的小孩开口道。周青青认出他来,这小孩儿叫虎子,是这一群里的孩子王。长得跟名字一样虎头虎脑的,很壮实。周青青冲着他笑了一笑。虎子和其他小孩儿瞬间红了脸。他们平日里都被大人们教育,看见狐狸似的周青青要绕远点儿。她不三不四的,很容易带坏小孩子的。“你笑得好丑。”
虎子扭过头,大声地说道。可他羞红的耳尖出卖了他。周青青觉得有些好笑,她走过去,蹲下身。一股好闻的香气从女人的身上散出来,淡淡的,说不出来什么味道。“你们也觉得我笑得难看?”
小脑袋摇晃成了拨浪鼓,周青青勾着唇:“你说谎,你看,他们都觉得我笑得好看。”
虎子又羞又恼的,领着他们就要走。“别生气嘛。”
周青青眼疾手快,抓住小孩儿的手。虎子这下子整张脸都红了,他磕磕巴巴道:“你,你,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想请你们吃糖。”
说着,便伸手在兜里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糖果来。虎子再怎么小大人,也改变不了他是小孩儿的事实。周青青的糖果,很轻易地便击败了他们的心理防线。“帮我把果子打下来,这些就是你们的了。”
虎子别扭的拿过糖果,分给了大家,仰着头看周青青:“我们可不是因为你才帮忙的,是因为有糖吃。”
周青青笑笑,比刚才更好看。很快,地上就堆满了小小的果子,颜色鲜艳,红红的上面点缀着些白点。周青青专挑个头大的,长得饱满好看的。这些成熟好的山楂,裹上糖浆,就可以变成酸酸甜甜的山楂雪球了。在背着装满山楂的筐下山时,周青青总觉得背后凉凉的,像是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似的。是谁?是那个将原主推进水里的凶手吗?周青青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