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进入到最后一个议题，突然给卡住了。主要是兽人蠢蠢欲动，哈德逊脱不开身。
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却没有人捅破。近东防线不能没有负责人，哈德逊一旦领兵南征，前线统帅的位置就要卸任了。 相比前线统帅的位置，这次帮黑森王国镇压叛乱，逼格实在是太低了。 最核心的问题还是：军权！ 作为近东前线的最高统帅，哈德逊手握王国最精锐的边军，统帅着近东七省的贵族私军，战争时期还能够节制北疆十二行省的贵族私军。 在近东地区，权力大的无法想象。历次王国重要会议，都必须邀请哈德逊去参加，就足以说明了问题。 相比之下，赴黑森王国的远征军档次就差多了。总兵力被限制在八万不说，派出的三个常备军也是二线军团。 非战争时期，这种二线军团通常是不满员的，一般是五到八千人不等。兵力有多少，全靠抽调的是哪些兵团。 剩下的全是贵族私军，虽然经过这么些年的训练，战斗力有了很大的提升，可终归比不上常备军。 当然，派往黑森王国的军事教官们都认为：王国贵族私军的战斗力，能够赶上黑森王国常备军的水准。 毫无疑问，这个评价是带了有色眼镜的。同样是阿尔法王国贵族的私军，里面的战斗力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 要是哈德逊自己麾下的嫡系私军，这个评价肯定是有些保守。领地中那三个精锐军团，战斗力在王国常备军中也是顶尖的。 要是随便一个小贵族的私军，具体的战斗力怎么样，那就要看这位贵族领主的军事素养了。 虽然最近几年，大家都在疯狂练兵，可人和人之间终归还是有差距的。 有的人能够把农奴训练成精锐；有的人训练完了，农奴还是农奴。 或许比普通的农奴兵强大，但总体水平也就那样了，根本就没有摸到过精锐的门槛。 不过再怎么拉垮，终归是接受过军事训练的，战斗力还是比刚拿起武器的叛军强得多。 如果黑森人的常备军训练拉垮一点儿，镀金混日子的贵族再多那么一点儿，没准双方就是同一档次。 越是了解的深入，哈德逊对黑森王国就越鄙视。白瞎了那么丰厚的家底，要不是中高端力量还不错，这个盟友就是多余的。 确切的说，中大陆三国没有一个是哈德逊能看上眼的。曾经以为的三大强国，扒开了内幕一看，全部都是金玉其表。 南征军统帅的位置，哈德逊看不上，不等于其他人也看不上。 朝堂上的各大派系，无不虎视眈眈，地方上的大贵族领主也在蠢蠢欲动。 这些和哈德逊关系不大，现在的他就是一吃瓜群众。 政治是需要平衡的，本身就掌握了王国半数的军权，无论如何南征军统帅的位置，都不可能再落入他这一系的将领手中。 事实上，就算是大家不反对，哈德逊也没有嫡系将领可以推荐。 同将领的个人能力关系不大，主要是他的嫡系战绩和出身都不怎么样，强行推上位只会害人害己。 能够参与竞争的，消息必定很灵通，都知道黑森王国之行是在捏软柿子，各地的总督就没有一个落下的，全部跳出来上书请战。 这波他们可不是孤军奋战，还有行省内部中小贵族的支持。一个个都在摩拳擦掌，想要去黑森王国发一发战争财。 都是哈德逊开的坏头，凡是有财产来路不明的，都被大家怀疑是战争财。 哪怕每次瓜分战利品，他都做到了公正公平，大家还是不信他就那么点儿收获。 倒不是怀疑他私藏战利品，而是认为他出去干了私活儿。每一次私自外出，都被大家认为这是带着一龙一熊出去干无本的买卖。 刚开始，哈德逊还想要解释来着。后来想了想发现，要是解释通了这个问题，那么巨额财产来路不明就没法解释了。 索性就让大家误会了。反正在战场上从敌人手中抢东西，那也是合法所得。 抢的到是本事，抢不到才会受人鄙视。 战场上发战争财的将领多得去了，也不差再增加哈德逊一个。只要时机成熟，大家都不介意随手捞上一笔。 大战过后的战利品分赃，那只是收益中的小头，大家最主要的收入，还是独自执行任务过程中收获的战利品。 有心人替哈德逊算过一笔，开发山地领和雪月领先后投入的资金高达数千万金币，绝不是一名药剂大师能够赚取的财富，更不是一名军火商能够凑齐的。 细数了哈德逊的所有财路之后，哪怕以营业额当利润算，还有上千万金币的亏空填不上。 如果只是这些，大家也仅仅只是怀疑。偏偏战场上发了战争财的幸运儿中，还有几个大嘴巴子，时常在亲朋好友们面前，鼓吹自己在战场上捞了多少多少。 在外界看来，中下层将领都能够在一次大战中捞取数十万金币的财货，作为统军大帅怎么也要加一两个零。 至于其中的概率问题，直接被很多人给无视了，大家都是习惯性的只看到了成功者。 参与争抢的人多了，内定自然也就不存在了。王国政府也要考虑地方实力派的感受，索性就把大家召集到王都一起商议。 说是召集，实际上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这些总督们就乘坐飞行魔兽直奔王都而来。 算算时间，最晚抵达的也就比哈德逊晚了一天半，很明显这是星夜兼程赶过来的。 人多了事多，看着一众贵族领主在朝堂上争抢，原本跃跃欲试的军中将领，此刻都熄了火。 没有法子，对比这群从各地赶来的大爷们，他们这些军团长，无论是手中的实力，还是身份地位都差的远。 哪怕是出于指挥上的方便，王国政府也会选一位大贵族领主领兵。 现在的情况是：哪位行省总督担任南征军团统帅，就抽调哪个行省的私军过去发财！ 说起来也挺尴尬的，令黑森王国上下发愁的叛军，在阿尔法王国的朝堂上，居然被大家视为送财童子。 看着一众总督互不相让，朝堂文武百官也是发愁。站队归站队，面对这么多地方实力派，谁的心里都犯嘀咕。 见无人表态，哈德逊知道按照这种局面僵持下去，不光是今天出不了结果，吵上十天半个月都难分出结果来。 “肃静！”“大家都是国之栋梁，这么一直争吵算什么事？ 不就是领兵出征黑森王国嘛，大家为国效力的迫切心情，我们都懂。 不过统帅的位置，始终都只有一个。这样好了，有信心完成好这次任务的，就出来立下军令状！ 要是还有争议，那就直接抽签决定好了。镇压些许叛军而已，也就黑…… 算了，不利于五国联盟团结的话，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
哈德逊话音刚落地，场上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随即众人纷纷叫嚣着要参与，很明显军令状也阻止不了大家功成名就的心。 在五国联盟之中刷存在感，可比在王国内部得瑟，要有面子的多。 主要是在国内的一众内卷狂魔面前，他们什么也不是。就算是想要装逼，都没人配合。 谁都不比谁差多少，哪来什么优越感。跑到外面去就不一样了，优势一下子就凸显了起来。 即可以在国际上赢得名望，还能够在战场上发财，妥妥的一举多得。 至于幽冥教叛军的问题，他们这次过去是做加法的。黑森王国的军队依旧是战场上的主力，又不是让他们这些客军和叛军单挑。 没有守土有责的负担，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闪人。只要在战斗中的表现，比黑森王国的军队强上那么一丢丢，就足够了。 “卫兵，准备木签！”
凯撒四世当即吩咐道。 甭管哈德逊给出的办法是否靠谱，最少能够解决眼下这个棘手的问题。总好过强行指定一人担任统帅，得罪一群地方实权派的好。 国王，同样需要审时度势。哈德逊的提议，打开了凯撒四世的新思路。 南征军团统帅的人选可以这么定下，其他棘手的事情，自然也可以效仿。 往后王国的苦差事，也不用愁没人去干了。大不了就是抽签，总会有倒霉蛋中招。 一眨眼的功夫，一桶木签被送了上来，直接摆在了一帮朝堂重臣面前。 除了吃瓜的哈德逊神游天外，其余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紧张的抽签上。 一个个桀骜不驯的大贵族，此刻如同入伍的新兵，自动排着队从木桶之中抽走一支属于自己的木签。 宰相纽芬兰大公亲自上前核对了每一个人的木签后，缓缓宣布道：“根据抽签结果，这次南征军团的统帅将由镇压邪教经验丰富的皮尔斯伯爵担任！”
没有毛病，皮尔斯伯爵的主要战绩，就是镇压了东南行省的骷髅会叛乱。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历次王国对外战争，皮尔斯伯爵都是重要参与者，具体战绩只能说没有拖王国的后腿。 如此的平庸表现，要是拿出来宣讲，就有些贻笑大方了。 正好这次的敌人也是邪教叛军，属于专业领域对口。前面对付骷髅会的成功经验，现在也可以借鉴一下。 结果一宣布，皮尔斯伯爵就收获了一众羡慕的目光。作为吃瓜群众的哈德逊，也收获了不少异样的眼神。 对道尔顿家族的发展，他现在是真心不在意。自从科斯洛家族的战略重心东移之后，两家的关系就迅速回暖。 指望哈德逊出来搞破坏，那就太天真了。皮尔斯伯爵担任南征军团统帅，受益的是整个东南行省的贵族集团。 哈德逊虽然不方便掺合一手，但自家的亲朋故旧、旁系支脉，也有不少是受益者，犯不着损人不利己。 可惜这种事情，哈德逊能够想明白，不等于其他人也能够想清楚。 在外界很多人眼中，道尔顿家族家族还是科斯洛家族的对头，双方围绕着东南行省的主导权争夺，还在持续中。 不少人期待着两家闹别扭，好从中渔翁得利。 比如说，凯撒四世就对这份抽签结果很满意。在他这位国王看来，道尔顿家族要是能够趁机做大，将是对科斯洛家族的最好制约。 这一切，恰好是两大家族想要看到的。外界误认为的两家矛盾重重，实际上也是哈德逊和皮尔斯伯爵经过商议之后，故意向外界释放的关系紧张信号。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一计划还是非常成功。在无形之中，减少了很多人对两家的忌惮之心。 小插曲很快过去，在救援盟友的问题上，王国还是拿出了阿尔法速度。 伴随着统帅任命的确定，三个常备军团立即从王都开拔，东南行省的一众贵族领主也开始了动员。 黑森王国糜烂在王国早就不是秘密，作为邻居的东南行省贵族们，看的还要更清楚一些。 不断涌入的难民，就是最好的证明。 曾经构筑的血月防线，居然成为了大军的前哨基地。才才短短几年前功夫，黑森王国就虚弱到了如此地步，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这个问题上，东南行省的贵族们都懊恼死了。要早知道黑森王国这么废材，还修什么防线啊？ 白白浪费钱粮不说，还错过了一次发财的机会。要是当初黑森王国真的冒险北侵，东南行省就能够成为他们的埋骨之地。 不说向南开扩多少疆土，最起码也能够把战线反推回去，顺便发上一笔横财。 机会错过就不再有，现在两国成为了盟友，最少在缔约期间双方是不可能兵戎相见的。 在一众东南行省的贵族看来，这次能够帮盟友镇压叛乱，同样也是一次不错的机会。 叛军抢了黑森王国的贵族领主财货，他们再去从叛军手里抢回来，就变成了合法的战利品。 本质上都一样，无非是多了叛军这一道中间商。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南征统帅不是哈德逊，而是他们的皮尔斯总督。 幸好这次过去只是去欺负邪教叛军，不然大家绝对不会表现的这么积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