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排靠走道的位置,坐了个脸上长痦子的中年女人。我刚才骗她说,你家暴我,我跟你过不下去了,准备跟着她去南方。她马上就要下车换乘,我等会先拖着他们,你赶紧去找乘警,咱们联手,务必要在火车停靠前,把他们都控制住。”
陆悍荇一听,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娇小姐太过善良,她救别人之前,能不能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安危?宋娇娇知道他想说什么,“那么多无辜的女孩,是无数个家庭的希望。他们手里还有一位心脏病方面的专家,对爹的病说不定会有帮助,我想试试。”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有些黑暗,你之所以看不见,是因为有人在用生命负重前行。她想,她既然重来一回,应当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不光救她,救他,还想救一下大家。“况且我知道,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守着我,保护我,让我毫发无伤的对不对?”
宋娇娇定定地注视着陆悍荇。她那双原本就黑亮的眸子,在此刻,仿佛把漫天星子都收纳其中,熠熠生辉,光芒万丈。陆悍荇很难形容此刻心中的感受,既被宋娇娇散发的魅力深深地折服,又有意识到两人之间差距的落差。身份家世地位上的悬殊,虽是鸿沟,但可逾越。然而心境上,他还远做不到她这般宽豁。以至于后来,他同她一起站在令人难以企及的高峰,还是能够清晰地回忆起她此时眼底的璀璨星河,并为一路走来,坚守本心,携手前行,而感到由衷的幸福……——嘟!绿皮火车匡次匡次准备停靠。两个男人,一个长脸,一个圆脸依次推了推那四五个姑娘,年轻姑娘悠悠转醒,都是一副懵懂模样,牢牢抱紧自己的小包袱,听男人的指挥等待下车。一旦下了火车,车站人流量又大,再想把这些人贩子抓起来,难度可就大了。但若是放任他们自生自灭,直到83年严打期间被抓获,这期间得有多少无辜的女孩,惨遭毒手。宋娇娇不着痕迹地来到陈竺旁边,他一直捧着个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她看不懂的符号,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受外界任何的影响。对付这种心思单纯的“医痴”,投其所好就行了,宋娇娇随意说了一个疑难杂症,立刻就引起了陈竺的注意,她再提了一个后世医疗器械原理,她对陈竺的吸引力,马上超过了笔记本。“等会我数一二三,你跟着我一起跑,我就解答你的疑惑。”
宋娇娇小声地说。陈竺猛点头,眼睛亮亮的,像讨骨头吃的小狗。宋娇娇接收到陆悍荇给她传达的信号,突然拉着陈竺一起,脱离了人贩子的队伍。长脸男大怒,“你们两个给我回来!”
下一秒,陆悍荇带着乘警,将他们团团围住。长脸男心如电转,意识到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阴沟里翻船,突然面色一狠,叼着食指吐了一声口哨,召集出来十多个弟兄。从北到南,这几千公里的火车,他们原本是打算一路“开张”的,人手自然得带足。对面只有几个细溜鸡似的乘警,还有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虽说瞧着下盘挺稳,像个练家子,但他们人多,且都是好手,还带着家伙什,根本无所畏惧!“兄弟们,给我把这多管闲事的臭小子,打出屎来!”
然而扭打了没几招,他们就发现过于天真了,他们这么多人,居然才跟这小子打成平手!长脸男心下着急,随手捞过一个路人,像丢沙包一样,冲陆悍荇砸去。人群恐慌逃窜,越是骚乱,越容易出事。陆悍荇心知不行,扒住火车车窗,猛地翻到了车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