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不信,小妹从小就不喜欢这些东西,他们也怕她受伤,从没有让她进过厨房,至于以后嫁人怎么办,这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反正以他们宋家的底气,小妹就算不是典型的贤妻良母,都有许多人排着队想娶她。看到宋尧军的表情,宋舜瑾就知道他也很吃惊,他撩了撩头发,老神在在地说:“这还不止呢,上学的时候,数学考个位数的小妹,居然做生意赚钱了!”
宋尧军更加疑惑了,这难道都是下乡生活锻炼的?不应该啊,英子往家里写的信不是经常说,小妹什么都不干,一日三餐都是她包揽的吗?想到这,宋尧军又问:“对了,你看到英子了吗?秦姨说她好久没有给家里写信了,托我跟英子说一声。”
宋舜瑾脸上的笑容变淡了几分,眼神之中掠过几丝晦涩,“看到了看到了,她不是好好地呆在知青点嘛。行了,自己的亲妹妹还没管好,管旁人的闲事干嘛,走走走,咱们去看看小妹怎么做生意去。”
“诶,宋老二,不是我说你,你这思想有问题啊。都是我们宋家的孩子,分什么内人外人,我告诉你,你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是需要纠改的,当哥哥就要有当哥哥的样子。”
听大哥又开始“念”,宋舜瑾头疼地加快脚步。找到宋娇娇时,发现她正跟招待所的几个领导,侃侃而谈,从容自信的模样,让她整个人都沐浴在万丈光芒之下。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小妹从之前的娇纵任性,成长为如今从容大气的模样,让宋尧军感到欣慰的同时,还有些心疼。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懂事从来都不是一个褒义词。只有痛苦,才能让人最快的成长。如果可以的话,宋尧军希望小妹一辈子都不用长大,她只需要躲在他们的羽翼之下,健康快乐就好。“那个臭小子是在钢铁厂上班是吧,走,我们去打听打听,他人品怎么样。”
钢铁厂。陆悍荇开着叉车,将废弃金属投放到热加工车间,来来回回好几趟,累得够呛,休息的时候,他随意找到一个水龙头准备接点凉水喝,突然被一直带他的老师傅喊住。“小陆啊,你过来一下。”
陆悍荇看了眼清澈的水,舔了舔干裂的唇,最终还是决定放下杯子,先去找老师傅,万一找他有什么急事呢。老师傅递过来一个大缸子,呼呼冒着热气,有股茶叶的清香,“喝点热茶解渴吧,败火的。”
这臭小子最近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急躁事,嘴角都急得起疮了。陆悍荇也不跟老师傅客气,仰头猛灌了起来。嘴角的伤接触到热烫的温度,有些刺痛,原是被娇小姐咬的,谁知竟发展成了个疮,看来等晚上得再上山一趟,找点消炎杀菌的草药抹抹。水流沿着他锋利的下巴滑下。看他喝的差不多了,老师傅神神秘秘地说:“以后别喝第四车间的生水,水池子里淹死过人。”
陆悍荇一口热茶,差点全喷出来,但到底还是呛住了,直咳嗽。老师傅幸灾乐祸地说:“这么激动干啥,都过去有些日子了,我只不过是觉得晦气,提醒你几句。”
年纪大了就喜欢唠叨,这事当初被厂子领导明令禁止不能议论,怕影响不好,他憋在心里好久了,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后生,人能干不说,事少嘴还严,忍不住就打开了话匣子。“你还没来之前,第四车间原本有个女工,长得漂亮,性子老实,很好的一个姑娘,就是是个哑巴。不过大家伙都很关照她,尤其是车间主任,经常发挥关心下属的优良作风。后来这姑娘跟第六车间的一个男工结婚了,一个哑巴,一个聋子,倒也般配。只是好景不长,他们结婚的第二个月,这姑娘就把自己淹死在第四车间的冷水池里。真是造孽啊。”
陆悍荇抿唇,“后来呢?警察没来调查吗?”
“调查了,怎么可能没调查,结果得出的结论是……”老师傅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喧嚣的人声淹没了。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训斥声,纷乱的脚步声糅杂在一起,像是一锅沸腾的铁水。一个干瘦的青年出现在钢铁厂的门口,正挟持着钢铁厂厂长的女儿周雨晴。周雨晴被抵在脖子上的刀子,吓得六神无主,突然,她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冲着陆悍荇拼命大喊起来。“陆悍荇!救我!救救我!”
陆悍荇冷声呵斥,“闭嘴!”
但为时已晚,歹徒明显被周雨晴的大喊大叫刺激到了,神情狰狞疯狂,发出“嗬嗬”的恐吓声,仿佛处在崩溃的边缘。周雨晴被刀上突然加重的力道,弄得脖子血流不止,这下子连哭都不敢哭了。周围人乱成一团。厂长出去开会去了,门口的保安大爷,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陆悍荇眼见着歹徒的情绪越来越疯狂,不得不上前,“你放开她,我们有事好商量。”
干瘦的青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警惕地盯着威猛壮硕的陆悍荇,嘴里发出“嗬嗬”的咆哮声。仿佛在说,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连你一起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