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怎么样?”
宋娇娇眼波流转,狡黠无比。“你的脸皮那么厚,打的我手都疼了,这医疗费跟精神损失费可不能少……”她暗示性的话音上扬,将沈锦文气得差点吐血。这是讹钱!敲诈!可宋娇娇慵慵懒懒地靠着陆悍荇壮实的身板,笑眼盈盈,将仗势欺人发挥到了极致,让人拿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她撩了撩头发,“不过呢,我今天心情好,多余的我就不问你要了,把你腕上的手表给我就行。”
有人一听,立刻不乐意了。“沈知青的手表可是上沪牌的高级货,宋娇娇你知道值多少钱吗,你也真敢张口!”
宋娇娇淡淡一笑:“一百五十块钱啊,不贵的话,我还不想要呢。”
嚣张!太嚣张了!简直狮子大开口!就没有人能治治这个不讲理的宋娇娇吗!宋英不在,而再看宋娇娇身旁的男人,就跟守护神一样戳在那,谁说宋娇娇不好,冷刀子嗖嗖嗖地就插了过来。众人:“……”还让人活吗?下一秒,只听宋娇娇幽幽开口。“我不仅知道价格,我还知道这块表是在海市的商贸大厦的柜台上,我大哥亲手给我买的呢。怎么,我拿回自己的东西,还需要别人的同意吗?”
沈锦文下意识捂着手表,脸上的肉气到颤抖,“宋娇娇!你说过把表送给我的!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手表竟然是宋娇娇送的?众人都惊了。平日里沈锦文经常跟他们炫耀,他们都以为是家里给他寄的,说不羡慕是假的,但也只能认命,谁让人家家世好呢。可原来,沈锦文的光鲜亮丽,都是靠女人得来的,还整日里一副孤高清傲的模样,这就多少让人看不起了。而且,一百五十块钱的巨款啊,可是他们的父母城市职工好几个月的工资,宋娇娇说送就送,对他这么好,沈锦文还不知道珍惜,整天跟别的女知青眉来眼去,真让人不齿,长得好,就是命好啊。宋娇娇啧啧两声,“沈知青,请你不要搞错了,是借,而不是送。怎么,你现在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就要占为己有吗?要不要我给家里写信,让他们给我寄票据过来?不过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可就得好好掰扯掰扯了,你欠我的每一笔都得算清楚!”
沈锦文一听,瞬间就懵了。他从头到脚除了裤衩汗衫,全是宋娇娇送的,真要是被她当众嚷嚷开,那他还怎么在红星大队立足。而且有一旁的陆悍荇虎视眈眈,他想耍赖都不行。他阴着脸,愤恨地撸下手表,连搭扣也来不及解,一把扔给宋娇娇。“好!好啊!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宋娇娇,从今往后我跟你势不两立!”
说罢,一甩袖子就走了。“我求之不得!”
宋娇娇冲着沈锦文的背影挥了挥拳头。等人都散尽了,宋娇娇晃了晃指尖的手表,一转头,撞上陆悍荇深谙寂静的黑眸,就跟沉默的深海一样,丝丝缕缕,将她缠绕包裹住,无所遁形。“陆悍荇~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呀?”
他眼神里的审视,让她有点心慌,下意识扯住男人的衣角,娇滴滴晃了晃。很多人都喊过他的名字,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跟娇小姐一样,尾音拉长,拿了七分娇,三分软,教人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不忍看她那双如水春眸流露出半分忐忑不安。宋娇娇乱猜:“你是不是在生气我送沈锦文手表呀?”
男人只沉默地盯着她,也不说话,宋娇娇有点发怵,嗓音越发甜腻,娇滴滴的腔调,糅杂着她身上独有的梨花香,一个劲往陆悍荇耳朵鼻子里钻。陆悍荇:“没有。”
宋娇娇不信,“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很多?我从前不懂事,被沈锦文的花言巧语哄骗,做了不少错事,但我现在想通了,既然嫁给你了,就是你的人了。你是咱们家的天,是顶梁柱,是要跟我相伴一生的良人,等我有钱和票了,送你一个比这个更好的手表好不好,你就不要生气了嘛~”“没生气。”
陆悍荇叹了一口气,垂眸敛眉,看着娇小姐通红的掌心。“疼吗?”
宋娇娇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疼~要吹吹~”陆悍荇抬眸睨了她一眼,宋娇娇本来没抱太大希望,就是习惯性得跟他撒撒娇,可他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指尖,虔诚地弯下腰,灼热的气息徐徐吹过,一起送进耳边的还有他温柔的低叹。“你其实不必这样。”
他知道外面对他的议论有多脏,所有人都骂他是天煞孤星,原本他是不在乎的,可是听的多了,好多次,他都忍不住自我怀疑,养母的死,养父的病是不是真的跟他有关。他们捡他回来,给了他活命的机会,他却害得他们不得善终,家破人亡,他是不是不该继续待在这里,或者,不该活着,毕竟连亲生父母都不要他……他觉得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但现在却有一个人为了维护他,挺着柔弱娇怜的身板,替他据理力争,跟人大动干戈,他原本死寂的心,无可避免地涌起一股暖流,看着娇小姐的眼神也温柔许多。宋娇娇简直心花怒放,觉得自己的努力果然是有成效的,男人对她的态度这不就软化多了。“那可不行!”
她娇娇地仰着下巴。“说我可以,说你就是不行。什么天煞孤星,命里倒霉,通通是弱者的借口,他们就是看不惯你,又干不掉你,所以就散布谣言污蔑你。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你以后是有大造化的,你看看你这面相,剑眉星目,宽额高鼻,放在古代,妥妥的将相之材,你以后啊,肯定会有大造化的。”
娇小姐边说着,边有模有样的摸了摸下巴,模仿仙风道骨的算命老头,古灵精怪得招人疼。她表情生动明媚,眼神干净澄澈,整个人沐浴在夕阳的金黄浅光下,美好的不像话。陆悍荇眸底常年的寂静寒冰好似开始融化,他嘴角勾起自己都无意识的弧度,声音温柔缱绻,带着丝丝的哑意,低低沉沉轻笑:“还看出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