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说着,这个叫王根的突然在院子外面大喊。“唐娘子,唐娘子在家吗?”
唐绾绾瞬间警惕心就起来了,她和顾靖川相互对视了一眼,顾靖川率先开口,“在。”
二人一起走到了门口,看着王根,就在门口憨憨的站着,满脸都是纠结。似乎觉得自己这样贸然打扰,有些不礼貌。“唐娘子,我这么贸然前来,有些叨扰,只是……”王根说着说着搓了搓衣角,明显的局促不安。“有什么事就说吧。”
唐绾绾开口。她这才发现原来王根家能够看到自己家的全貌,这是巧合还是偶然呢?顾靖川也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王根。这人看起来精神抖擞,说话时,眉宇之间都带着几分英气袭人,压根不像是逃荒的人。“我可否向你家借二斤面,我娘不行了,我想在她临终前让吃点好的。”
王根说着说着,手放到眼睛上使劲的搓着,硬生生挤出来了几滴眼泪。唐绾绾看着这演技,突然就恶寒了一把。这是对方来上演潜伏?“好。”
唐绾绾看对方一片赤诚的模样,也没什么理由拒绝,随口就答应了。不过就是二斤白面,她还想去对方家里打探一番,看看这王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没曾想,下一秒王根开口,“听人说唐娘子会医术,不然先去我家看看我娘,我娘就我这一个儿子,我可不想让我娘就这么没了!逃荒路上都不能落叶,给的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啊。”
唐绾绾顿时有点乐了。得来全不费工夫。顾靖川有些担心,唐绾绾就这么轻易的被王根拐走了。他害怕再出现上一次那样的状况,于是主动的站在了唐绾绾的面前,“内人不过会一点皮毛,这……”“放心,我娘的病我心里有数,劳烦唐娘子替我看一眼。”
王根下意识的作揖。这一举动令他们两个人都是一愣。顾靖川在学堂里学过礼数,一看王根这作揖就是标标准准的行礼。之前唐绾绾也扭七扭八的学着作揖,简直就是个四不像。王根似乎意识到自己露出来的破绽,连忙开口。“之前村子隔壁有个私塾,见过些许,不知这个礼,顾先生看着对不对?”
他貌似很忐忑的看着顾靖川,因为紧张和局促,脸都憋红了。“左右不过是个礼数罢了。”
顾靖川不以为意的开口。这王根实在警惕,不过刚刚露出来了丁点破绽,立马就圆了回来。唐绾绾不怕对方不说谎,就怕对方说谎说的太多了,漏洞百出。人一旦说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去圆他。王根走在前,带着他们二人回了自己的院子。唐绾绾站在他家门口,又朝着自己家方向看了一眼。刚好能够看得出来她家门口的进进出出。古人的样子全都是篱笆。透过稀疏的篱笆,还能看到院子里种植的瓜果蔬菜。甚至还有他们平时在外面坐着的石凳。真是监视的最好住所呀。唐绾绾心中冷笑。王根此时突然喊了一声,“唐娘子。”
唐绾绾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小小的院落被王根打扫的很干净。他们住的这所宅子原本也是有人居住的,因为前些时日房梁断了。于是那家人又搬走了,院子就荒废了。王根把自己带来的村民全都安置好了之后自己没了住处,便在这处栖身。顺势去山上砍了一根房梁,勉强的把房子给修缮了一番。这家看起来有些简陋,逃荒路上带的东西本就不多。王婶子躺在床上,盖着薄薄的被子,不断的唉呦着。床边上放着一个缺口的碗,黑黢黢的,明显是用了很久。唐绾绾走上前,看着老人意识已经恍惚迷迷糊糊的都睁不开眼睛了。她又不会把脉,只是想看看这人的病症。顾靖川或者村里人遇到瘟疫的那一次,她能拿出来药,是知道什么病在商城买的特效药。这老人她看不出什么病,没办法下药。看了许久,这老人除了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声音,似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的意识也是糊涂的,按理说这人也不过才四十岁罢了,怎得就苍老的像八九十?唐绾绾本着医者仁心,询问道,“令尊这样多久了?”
“早些年我母亲的身体就不好,这逃荒的路上一路颠沛流离的,时不时的饿肚子,就……”王根说着,跪在了母亲的身旁。“是孩子不孝啊,是孩子没本事,连一个娘都养活不了。”
顾靖川看着这王根也不过是二十刚出头的样子。家中连半点女子的物品都没有,料定了没有娶妻。他看着身强力壮,虽说不是壮硕的像张震那样练武之人,可也比大多的庄稼汉要壮实许多。这逃荒路上别人家或许会挨饿,王根说的那么凄惨,还真没什么可相信的。唐绾绾又观察了一会儿,从他们进来到现在。这婶子躺在床上,除了哎哟,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有人来一样。“婶子,你是哪里疼嘛?”
唐绾绾弯着腰轻声问道。这婶子就像是没听见一样,还是继续哎呦着。“饿……”唐绾绾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句饿字。这老人怕是被饿了不少天吧,难不成还是个聋子?她伸手触碰了一下婶子的身子。只见王根突然开口,“我娘身体有旧疾,因为生我的时候,不知怎的耳朵就听不见了。”
“娘,唐娘子来看你来了,唐娘子还借了咱二斤面,一会儿我给你做好吃的。”
王根大声的对着他娘说着。唐绾绾心中冷笑,人家是个聋子,你就算再大声的说也听不见呀。看婶子果然睁开了眼睛。一睁眼看到屋里这么多人的时候后,吓得不轻。她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没力气,只能一脸哀求的看着唐绾绾。唐绾绾和顾靖川都只顾着注视婶子,没人注意到王跟在他们身后那凶狠的目光。婶子看到王根的目光,瞬间就蔫儿了,想要伸手推开唐绾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