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有缘无分!实在可惜!曾文成也是别无他法了,他作为一县父母官,自然不能单独针对某个平民,传出去他的名声不好听不说,还有被人弹劾的风险!可眼见着曾婉儿越来越叛逆,即便是禁足也起不到什么大作用,曾文成就算不要这个老脸,也得为了他女儿的将来着想!气氛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那些离得远的饭桌听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县太爷突然发了火,纷纷住了嘴。而那些帮厨几乎是在曾文成发火的瞬间跪了一地,就连秋娘都跪在了一旁。徐工声音发颤:“县太爷……小的没越雷池半步!小的还要供养一双弟妹,绝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小的求求您给小的一条生路……”曾文成冷哼一声:“本官那女儿正是二八年华,她将来的夫婿只能是士人!你这样的杂工,配不上她!”
“是,县太爷说的是,小的发誓,小的从没有想过癞蛤蟆吃天鹅肉!您大人有大量,且放过我一回!我保证之后和曾小娘子断得干干净净!”
苏南眉头微皱,曾文成这火发得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徐工这番话说得好像他真和曾婉儿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似的。就好像之前非嚷嚷着要娶苏锦织的原身一样,先败坏苏锦织的名声,倒逼苏秦将女儿嫁给他。区别只是原身不是故意的,而眼前的徐工似乎是有意为之。就连马老四都停了筷子,直勾勾地盯着徐工的后脑勺。再看曾文成,不仅半点怒火没消,脸上的愠色反而更盛了,眉眼之间有着挣扎之色,似乎在考虑对徐工的处置。苏南笑道:“县太爷,儿孙自有儿孙福,曾小娘子定能觅得良婿!您别动气,学生敬你一杯。”
曾文成纠结半晌,到底没办法当众发难,最终叹了口气,喝下了这杯酒。曾文成扫了一眼一脸镇定的苏南,总觉得对方是故意为自己解围的,有才学又有眼力见,这样的人才注定能走远。“若是婉儿将来的夫婿能有你七八分本事,我也就安心了!”
周围传来了倒吸凉气的声音,苏南能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背上。苏南面色不改:“县太爷谬赞了,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青年才俊?”
曾文成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其实最开始他最属意的就是薛文达了,和婉儿年龄相仿,家世尚可,祖上也出过两个秀才,本人也有些才学,和婉儿也算是门当户对!只可惜苏南一出现,他内心的天平不自觉倒向了苏南。马老四刚回来禀报苏南这么个人的时候,曾文成还以为又是哪个想要趋炎附势的小人,想要做他的女婿。现在想想,还真不如当初就让苏南得了逞!命运真是阴差阳错,半点不由人!“唉!你说的对,儿孙自有儿孙福,等本官回去再和婉儿谈谈。”
曾文成挥了挥手,秋娘也算有眼色,招呼着人下去了。眼见一场冲突被苏南三言两语化解,其他几人对苏南的敬佩更甚。尤其是纪行,他也不知道那帮厨竟和县太爷有过节,可笑他还出头去叫人,多亏了苏南悬崖勒马,不然他可罪过大了!一时间大半个桌的人都在给苏南敬酒,再加上其他桌来套近乎的,不多时苏南就喝了一斤多清酒下去。当纪行的酒杯再度递过来时,苏南连忙摆手:“不、不喝了,我晚点回去还有事,喝太多思思会担心。”
所谓的有事是骗人的,这清酒里面还含有不少甲醇,喝多了会要人命。纪行不以为意:“想不到苏兄还惧内。”
段良玉冷哼一声:“那是苏兄爱妻,你这样薄情寡义的人是不会懂的!”
纪行脸色微变:“我只是感慨一下苏兄这样文武双全的人物,竟然对妻子这般好,并没有其他意思!”
县太爷明显想给独女找个良婿,眼下人选还没定,万一就选上他纪行了呢?薛文达摇着头:“这话说的,仁勇公自然是仁勇双全,若连自己的妻都不爱,怎称得上仁?”
“就是!倒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抹黑苏兄呢!”
苏南默默地吃着菜,他算是发现了,除了作为老大的薛文达之外,话最多的就是这个老四段良玉。跳脱又狗腿,说话又直接,但不算坏,比起什么都藏着掖着的人好多了。那几人和纪行师承不同,一人几句几乎将纪行气得半死,苏南托着腮看着戏,置身事外。这场终覆酒持续了快两个时辰,到了外面的太阳几乎要落山了才陆陆续续散去。临走之前,曾文成特地叫住了苏南。“等发案日到了,县政令以及赏银会连同着成绩一同送去苏家村,你不必再来跑一趟。”
苏南拱拱手:“谢县太爷。”
“不必客气,这都是你应得的,若是政令实施起来有什么困难,随时来县衙找我。”
曾文成本想让马老四送苏南回村,但被苏南以程川还在城外等候为由拒绝了。“大人,可是舍不得?”
马老四语调微扬。曾文成叹了一声:“有缘无分!实在可惜!”
马老四摇着头:“那可不一定!这事啊,说不准就成了呢!”
“最好如此。”
等苏南回到了苏家村,几乎瞧不见太阳了。程川还在感慨:“小南你看到城门上挂着的那王大龙的尸首了吗?听说这附近的地痞流氓都息了声,以往随意打劫过路人的事情也少了……”苏南笑笑:“那是好事,对了川叔,明日还要麻烦你再跑一趟搬些酒肉,我那新房刚落成,还得再摆场乔迁酒。”
“刚落成就入住么?”
“川叔你也瞧见了,我那旧宅又破又烂,我又时常不在家,万一来几个梁上君子对思思起了什么歹心就不好了!”
新宅位于村东头,有什么情况从县兵驻扎的祖屋那边一眼就能瞧见,再加上县政令和成绩都是后天到,明天就该多备些酒肉了。“倒也不是说别的,只是你请好做法的人了么?没做法就入住的话恐怕不吉利!”
苏南一愣:“没有。”
他可是现代人,自然不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事情。程川摸了摸光亮的脑门:“这样,川叔也没钱出礼钱,我有个朋友是道士,我叫他过来给你做上一法,到时候你给我们俩管个饭就行,如何?”
“川叔哪儿的话,哪能收你的钱!尽管来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