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答案毋庸置疑！二月二十九日，就在孙昊踏上回家之路的同时，这边曾文成的马车也朝着上水府出发了。当然去的人不是曾文成，而是马老四和曾婉儿两人而已。毕竟曾文成还是一县之长，县中大小事务离不开他！贸然离岗只会遭人弹劾。而曾婉儿只是简单地了解了下前因后果，就自告奋勇地带着曾文成舍不得喝的酒，去往上水府拜见知府老爷。那知府老爷名唤池鸿雪，官拜正四品，听说是个好官。最主要的是曾文成和他的关系尚可，曾文成算下来也是他半个同窗！说是半个同窗，实际上两人登科的年份相差足有十二年！这只不过是读书人之间的恭称罢了！再说上级对下级，能有多少情义可言？但孙昊背后的官和池鸿雪的官阶旗鼓相当，池鸿雪愿不愿意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帮苏南可就不好说了！曾婉儿抿着唇，眼中满是担忧。他们花了整整一日半的时间，马车才到了长河县。因着时间已晚，两人又在客栈里暂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才站在了池府门口。此时已经是三月二日，距离孙昊离县已经过去了整整三日时间了！也不知现在来找池鸿雪到底还来不来得及，但总归要努力一把！曾婉儿有些忐忑：“马先生，你觉得……这事能成吗？”
马老四难得有些严肃：“尽人事，听天命吧！”
他说完上前敲了敲池府的大门，沉闷的响声就如同曾婉儿现在的心情。好半晌过后，那大门才打开。门房探出头来，满脸警惕地问道：“你找谁？是否有拜帖？”
马老四摸出早便准备好的拜帖递交上来：“清水县县太爷找池知府有要事相商，但实在抽不开身，特命他的千金曾婉儿代为转达。”
那门房接过拜帖看了又看：“等着。”
说完转身进了门，过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这池府的大门才再次打开。“老爷唤你们进去。”
这门房实在是话少，却也加重了曾婉儿的忧思。万一这池鸿雪真是那般蛮不讲理的人该如何是好？！万一池鸿雪也和这门房一般沉闷，叫人看不穿他的想法，又该如何是好？带着这样的忧思，曾婉儿在家仆的指引下很快就来到了书房外。家仆敲了敲门：“老爷，曾小姐来了。”
“嗯，进。”
沉稳又自带威严的男声传来。曾婉儿心里一松，听声音大概没有那么不靠谱，大概？等她进了门，这才瞧见池鸿雪的庐山真面目。打眼一看，这池鸿雪是个年过五十的中年人，看上去比曾文成老上不少，他两鬓斑白，眉眼之间却凌厉不减。即使是见到曾婉儿这样的小姑娘，也是一副严肃的神情。池鸿雪扫了曾婉儿一眼：“文成找本官有什么事？”
曾婉儿一愣，来时打了许多遍的腹稿竟在此刻全数忘光光了！她磕巴半天，却也憋不出来半句话。好在马老四还在，他行了个礼，将前后经过事无巨细地娓娓道来。池鸿雪听得眉头紧皱，似乎在心里盘算着这事的利弊。虽然苏南那两个称号都是他封下去的，但那都是虚衔，又没有实权，如果他愿意的话，有人愿意出大价钱，他也能封。说白了就是哄人开心的大饼而已！而且别看他和孙建忠同为正四品官，但地方官和中央官的差距可谓是天堑！地方官对上中央官，起码要自降两到三个官阶，才能勉强对上。换言之，正四品的知府，到了京城也不过是个正五品甚至是从五品的郎中而已！为了一个还没有功名的苏南，或者说……为了一个从八品的地方官曾文成，值当和孙建忠这样的京官对上吗？答案毋庸置疑！池鸿雪指尖轻敲着桌案：“这独有证明……向来是谁先申请谁就先拥有，即便是本官，也不能凭着这三言两语，就为你们出头，恐遭人弹劾！”
曾婉儿闻言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却也不敢多言半句。马老四倒是不慌不忙地拱手道：“池知府所言不差，我家老爷也只是托我们过来问候两句，不行便也罢了！”
说着他将早就准备好的蒸馏酒放到了桌案上。“这是仁勇义公酿的第一批蒸馏酒，特地送来给知府尝尝……”马老四顿了顿，而后才道：“恐怕也是最后一批了……小的就先和小姐告退了！”
他躬身行了个礼，示意曾婉儿跟着他出去。池鸿雪也没打算拦，毕竟这事他真的不想揽上身。在上水府做他的清闲知府不开心么？为何要惹京中的人，自找不痛快呢？池鸿雪随手开了一坛酒，一股酒香掺杂着微酸的枇杷香气传出，他嗅了两下，只觉得神清气爽！池鸿雪一愣，连忙自斟了一杯，只是浅尝了一口就忍不住再斟了一杯。一杯接一杯，很快这一小坛不到一斤的果酒就叫他喝了个空！池鸿雪砸吧了两下嘴，怎么也想不到这蒸馏酒的味道竟如此特别！既有酒香又有果香，两不冲突。口感上佳，喝下去浑身发热，却又不似普通清酒那般，喝了令人胃烧着痛。这苏南还真有几分本事！池鸿雪面上露出了点惋惜，可惜这样有本事，不还是被别人截了胡？这酒，怕是再也喝不到了！不过池鸿雪转念一想，那孙昊得了图纸，定会交给孙家，到时候还愁在上水府买不到这样的酒吗？池鸿雪看了看窗外，曾婉儿跟着马老四亦步亦趋地走向了大门处，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直到上了车，红了眼的曾婉儿这才敢开口问道：“马先生……怎么办？”
她的嗓音微哑，似乎对苏南这事上了心。马老四面不改色地开始驱车：“无事的小姐，我已经给那小子指了另一条明路了！”
他早就知道这池知府不靠谱！但凡有一点手段的人，都不会被挤出京城，下派到地方来。一府之主，说出去多好听，却也是京城那些重臣们不屑一顾的存在！马老四冷笑一声，果然不论是到了哪儿，都是靠关系说话。苏南现在力单势薄，才会被池鸿雪不当一回事。但马老四相信，总有一天，别说是池知府，就连那所谓的吏部侍郎孙建忠见了苏南，也得点头哈腰！“驾！”
马蹄飞腾，马老四再次驱车，踏上了回清水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