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定远这厮竟还是个路痴？！苏南脸色微变，他连忙往后退了两三步，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定远上前半步，一脚踹向了那男子的腹部，将他踹飞了出去。“哇呀！”
那男子屁股着地，痛得眉目狰狞。苏南皱着眉：“你何故要伤人？”
没等那男子回答，定远冷哼一声：“无论如何都不得伤人！不如直接捆上，带去衙门听候发落！”
听到衙门这个词，屋内再次冲出来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娃，直接挡在了地上那男子的身前。“谁也不许带我爹走！你们是坏人！衙门的人也是坏人！”
定远捉人的手一顿：“为何这么说？”
那小男娃眼中含泪：“都是衙门，捉走了我哥哥！让他去做什么劳什子的徭役，最后死在了矿山里！”
原来如此。苏南心中了然，矿工这活放在现代都是高危工作，更别说古代了。本身工资也不太高，如果不是靠着徭役从百姓之中摇人，恐怕无法及时保证铁矿的供给。这种残酷的徭役制度苏南无法置喙半分。看着眼前这个和苏河年纪相仿的小男孩，苏南也没办法解释什么。“算了，走吧。”
大不了就在外面喂一晚上蚊子算了。两人没有为难地上那中年男子，转身去了林子里。苏南拢了些枯枝草叶，生了点小火，趁着火光采了些驱蚊的药草点燃。白烟升起，蚊虫自发散去了。苏南刚准备裹着裘毯再睡个觉，定远却挤了过来。“你做什么？！”
苏南警惕地搂紧了自己。定远面色尴尬：“我、我就带了这一张裘毯……”苏南面色一黑：“我可没有断袖之癖！”
“我也没有啊！”
定远一蹦三尺高：“苏上骑，你怎么污蔑人呢！”
“大半夜荒郊野岭的，周围半个人也没有，你这么直直地凑过来，我怀疑一下你的取向，有什么问题吗？！”
苏南边说还边裹紧了裘毯，一副防备的模样。定远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他轻哼一声，随后跑到了外面又捡了些柴火回来一股脑儿地扔到了火里去，险些将火盖灭了。定远连忙猛吹了几口气，那火光才再次燃起。“老子在这里睡！”
定远瞪了苏南一眼，然后赌气一般躺在了火堆旁边。苏南心里松了口气，眼睛一闭，再睁开之时已经是天色微亮了。定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此时正在检查马匹的现状。“咳，你找到路了吗？”
定远身形一顿，半晌才回道：“嗯，找到了。”
这是出了什么问题？苏南没继续问，总之就算误了时辰，也和他没关系。荒郊野岭的也没个早饭吃，等两人再次启程之时，苏南已经不由得再次在心里抱怨定远了。好在到了快午饭点的时候，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县城。苏南精神一震，有饭吃？！不等他催促，定远直接驱马朝县城的方向而去。等那县门口的牌匾落入了苏南眼中之时，他才知道早晨的时候定远为何半晌才回答他的话了。原因无他，那牌匾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清水县三个大字。合着他们昨晚赶的路都是无效的！定远这厮竟还是个路痴？！怎么做上兵部员外郎的？！似乎感受到了苏南无语的目光，定远没敢看他，直接进城弄了些补给，再次匆匆上路。这回总算是找对了方向，等到太阳快落山之时，苏南总算是见到那传说中的同安县了。似乎是因为要提炼铁矿的关系，大街小巷的墙面看起来都有些灰扑扑的，周围的气温也十分的高。苏南才来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出了满身的汗了。两人一步没停，直直地驱马进入了驿站之中。苏南刚下马，就走来一个满脸怒意的中年男子。“做什么去了这么久？！差些就超过时限了！”
定远低着头不敢反驳：“是……”苏南看了一眼这个中年男子，温声道：“抱歉，路上出了点事，这才来晚了些，不知您是……”那中年男子这才收起了自己的怒容，他轻咳一声：“本官是兵部尚书，庄浩言。”
兵部尚书可是正二品的官阶，也是苏南目前为止见到的最大的官！苏南忙行了一礼：“学生是清水县苏家村苏南。”
庄浩言摆了摆手：“那些都不重要，只是过场！趁现在天还没黑，你快随我来！”
他甚至没带定远，直接出了门去。苏南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地跟着走。两人一路到了县北郊，矿山就位于这里。即便现在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天色渐昏，却也不影响这里的人忙碌，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的，有着自己要忙的事情。苏南刚一走近，就瞧见了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中心还立着一个高炉。“这么快就弄出来了？”
苏南有些惊讶，那图纸是他给的，他自然知道建这东西要多少时间和精力。庄浩言颔首：“建出来了，但还是有些问题！”
他带着苏南到了一池才炼出的钢液前。苏南还没走近，就已经感觉到那铺面而来的热意。“这高炉炼钢确实是有效，但能炼出来的钢和铁混杂，实在是难以分离！苏上骑可有办法解决？”
苏南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问题所在，他抬头看了一眼那高炉。“庄大人，这高炉你们花了多久时间建成？”
庄浩言闻言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只花了七日！”
就算是工部的人来弄，也不能比他还快了！苏南闻言轻叹一声，随后摇了摇头：“大人，太急了！”
“急？”
庄浩言不解道：“早一日完成，不就早一日能用了？”
“这炉泥未干就开始熔炼，看上去是没什么问题，实际上其中有无数缝隙漏风。”
苏南指着那高炉的右侧道：“方才我们在那里，泄出来的热量几乎让气温提高了四五度，到了这边来才凉快一些。”
庄浩言仔细感受了一下：“有吗？”
苏南颔首：“有，这炉温泄露，内压不足，自然练不出来完美的钢液！”
“你的意思是……要重建高炉？”
“只能重建。”
苏南看了一眼天色，皱眉道：“明后日会有雨，等天晴了，老老实实花上个把半个月的时间再建一个便是！”
庄浩言有些恼了：“这东西就一点也快不得了吗？”
他抢了工部的活，花了一周时间赶制了这个炉子，谁知接连七天炼出来的都是不合格的钢液，这让他如何和圣上交代？！苏南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快不得！这高炉侧方一定要密封才行！”
庄浩言面色有些难看：“这图纸是你画的，难不成你不能改？现在已经是五月中旬，若是再见不到成品，若是圣上怪罪下来，你也难逃其咎！”
闻言苏南一愣，这是叫他来背锅来了？又不是他让庄浩言这厮偷工减料的！苏南长叹一声摇头道：“就算圣上怪罪下来，这高炉也不能缩减工期了，否则会有别的隐患！学生能做的有限，若无别的事，就先告退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却发现四周不知何时围来了一圈士兵。“庄大人这是何意？”
庄浩言面色不改：“还有几日就要交货了，烦请苏上骑好好想想，究竟有没有法子能解决这高炉的问题！”
“否则……本官认为这高炉有必要进行祭炉仪式！”
苏南瞳孔微缩，这是要把他投入火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