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成事不足四月二十，是郑家主郑新玉的虚六十大寿。身为正二品刑部尚书的他，自然要大操大办自己的生辰。早在七天前，郑家就开始广发请帖，张灯结彩，采买了许多用品，就等着今天的生辰宴。一大早，郑新玉就收拾好了。他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上门的客人。来人每人手上都抱着礼盒，正排着队往里走。管家身旁的小厮接过了礼物，确认过内容物后，管家就开始唱词。“城南蔡家，送名家燕大师墨宝一幅！”
郑新玉两眼一亮，燕不白的作品！那可少见得很！这蔡家也算是有心了！可下一秒，管家的面色明显一僵。郑新玉皱了皱眉，这样的场合，管家这表现分明不合格。“城、城西黎家，送名家燕大师墨宝一幅……”管家面上的表情有些尴尬。这样的场合，若是撞了礼物的样式，可是很尴尬的事情！可那黎家人面上没有半分不适，反而笑着入了座。下一位客人再次上来，将礼物交到了管家身旁的小厮手里。“什么？”
管家面上满是震惊：“你没说错？”
那客人点了点头。管家满脸无助地看向了郑新玉。郑新玉沉声道：“怎么了？继续报啊！”
管家没办法，只能轻咳一声：“城南陈家，送名家燕大师墨宝一幅……”“什么？！”
饶是见多识广的郑新玉，也绷不住面上的表情了。“又是燕大师的墨宝？！你们这是把燕大师家抄了？！”
听得这话，那些还在排队的人面色变了一瞬。郑新玉眼睛一眯，下意识觉得不对。再往远处看，每人手上的匣子，似乎都是装字画的。“哪儿来的这么多墨宝？”
虽然心里有疑虑，但郑新玉还是摆了摆手。“管家，继续报！”
郑新玉都下令了，管家也顾不了许多，硬着头皮将接下来的宾客都接待了。不出所料，其中有三分之二的礼物都是燕不白的墨宝。郑新玉看着这些字画，随手抽了两张出来查验。不论是字迹还是落款，都是燕不白的真迹无疑。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再说就算是假的，弄成这样，也都能当真了！郑新玉面色有些难看，管家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管家，今天之内，我要知道全部内情！”
“是……”郑新玉绷着脸，重新回到了宴席上。好在这些送字画的，都是些中小商户，还有一些大世家的礼物可以瞧瞧。“家主大人，少爷们来献礼了。”
“嗯，让他们上来吧！”
郑景身为大少爷，一马当先。“爹！我给您送的礼，便是这由整块玉石雕刻而成的玉山！祝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一座足两米高的汉白玉山落入了郑新玉眼中。汉白玉本身不值钱，但这般大，又从产地运过来，想来费了不少力气。也算是个有心的礼物！郑新玉点了点头：“不错，你有心了，下去吧！有什么想要的，晚点和管家说便是！”
郑景面色一喜：“是！只要爹高兴就好！儿并不需要什么礼物！”
这些客套话郑新玉都听惯了。只是郑景毕竟是他最顶用的儿子，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我的好儿子，爹就知道你最有孝心！”
两人又说了几句恶心的话，郑景这才退下。下一个是他的二儿子，送的是一颗玉白菜。单价是比郑景送的高，只是小了些，只有半米长宽，看起来自然也落了些气势。郑新玉敷衍了几句，二儿子便也退下了。此时他的第三个儿子走了上来。郑成事，是郑新玉和侧室生的孩子。本身侧室的孩子地位就不如正室，再加上他的能力也一般。所以郑新玉对他的态度也就十分冷淡。郑成事穿了一身新衣裳，他看起来面容消瘦，眼底还带着黑，一副纵欲过度的神情。郑新玉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皱起了眉。“切勿玩物丧志，你是我郑家的人，需时刻紧记，不能丢郑家的脸！”
郑成事闻言一愣，他是从朗州县日夜赶路回来的。因为他花光了身上的钱，只能用小厮身上的零散铜钱买点烧饼吃。可烧饼这东西，没配汤的时候又干又硬，娇生惯养的郑成事又怎么可能吃得下去？再加上他们没钱买草料，马儿也不愿意跑，险些错过了时辰。到最后郑成事几乎是饿了一路回来的。郑成事到家之后，忙去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勉强赶上了宴席。所以刚才门口那一幕，他并没有瞧见。“爹，孩儿谨遵教诲！这次孩儿给您找来了份大礼！您一定喜欢！”
郑新玉这才来了点兴致：“噢？什么礼，拿来我瞧瞧！”
郑成事点头哈腰的，忙将装着字画的画匣拿出。这东西一见光，郑新玉就冷了脸。今天他收的字画已经够多了！但郑成事毕竟是他的儿子。若是对方能拿出另一个书法大家，徐青的字画来，兴许他还能看上一两眼。“爹，你瞧瞧，这是书法大家燕不白的亲笔字画！而且还是绝版！孩儿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弄来！”
听到燕不白这个名字，郑新玉就已经火烧了三分。“绝版？怎么说？”
郑成事满脸得意：“孩儿为了给您买这份礼物，专门跑去了鲁省的朗州县，刚巧遇上了要隐退的燕大师！”
“然后呢？”
“孩儿向他求画，但是他说什么都不给！最后还是孩儿求了许久，就差下跪了！他才同意孩儿花五万两银买这一幅字下来！”
说着郑成事将手中的字画展开。郑新玉看着上面写着的喜上眉梢四个字，就觉得怒火中烧。“好！你好的很！”
送燕不白的字画也就算了！花五万两白银的冤枉钱也就算了！竟然还是买的最不相关的内容！而且就四个字，一个字就值一万二千五？怎么不去抢！郑新玉越想越气，干脆直接将手中的茶杯甩碎在地。“废物！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郑成事唐突被骂，一时间也是慌了神。“爹，您别生气，今日是您的六十大寿，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我？气坏身子？来人啊！给老子把家棍拿上来！老子要亲自行家规！”
郑家的家棍，可是实心的铁木做的！一棍下来，怕是骨头都要打断！郑成事面色大变，当即跪在了地上。“爹！饶命啊！孩儿做错了什么？还请明示！”
“我问你，你这字画，究竟花了多少钱？”
“就、五万两白银，孩儿身上的现银不够，还是拿随身的环佩和玉扇抵了，这才凑够了钱！”
郑成事表情诚恳，企图唤回一些父爱。可他越诚恳，郑新玉越生气！“家棍呢！呈上来！”
立马有人将那铁木棍拿来了。郑新玉抓起木棍，直接一棍打在了郑成事的肩头上。“你这个废物败家东西！看老子今日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