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说到最后气得口不择言了:“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泥腿子出身的东西,竟然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若不是陛下,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做苦力呢,这一朝得势,就尾巴翘上天,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大殿下首,王夫人说完望着凤菁哭诉道:“皇后娘娘,他退婚,臣妇无话可说,但他不能辱没我王氏一族,什么叫以平妻身份娶我家孙女入府,入府后为贵妾。”
凤菁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心里火大不已。她知道赵胜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只以为王玲是庶女,他一个新得势的人要娶也该娶个嫡女为妻。但这庶女也是有差别的,王氏乃名门,人家家族中的庶女,就连新科状元都嫁得的,到他这儿倒好,竟然给人家一个贵妾身份。他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偏偏画虎不成反犬骨,没意识到高门庶女,比小门嫡女还要珍贵,当然他也没想娶小门嫡女,他想娶的是高门嫡女。凤菁想到这,不由得望向了陶家老夫人,这陶雪怎么好好的当街惊马了,再一个陶家怎么就愿意把陶雪嫁给赵胜了,这里面摆明了有猫腻。凤菁眼睛眯了眯,望向下首的陶家老夫人道:“赵统领好心救人,虽当街抱了人,也是无奈之举,所以陶家应该给陶小姐另安排婚事。”
“不能因为一个救人之举,就让赵王两家变仇人,那以后还有人敢做好事吗?陶老夫人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陶老夫人脸色不好看了,皇后这话不就是让他们家捏着鼻子忍了,赵王两家的亲事照旧吗。那她们家的孙女这亏不就白吃了,再一个以后她怎么嫁人啊。陶老夫人望向凤菁苦着脸说道:“禀皇后娘娘,如果赵王两家亲事照旧的话,我陶氏女还怎么嫁人?”
王家老夫人飞快的开口:“既然你怕陶氏女不好嫁人,那就让陶氏女以平妻身份嫁进去,入府后做贵妾。”
陶夫人差点气晕过去,咬牙切齿的瞪着王老夫人:“我陶氏嫡女凭什么为妾,你王氏女是一个庶女,人赵统领为什么没有提让我陶氏女为贵妾,就是因为我们家是嫡女,你们家是庶女。”
这下轮到王夫人被气死,她冷冷的撇向陶氏道:“你陶家才多少年,我王氏多少年,我百年底蕴,就算是一个庶女,也比你陶家嫡女珍贵。”
大殿上首,凤菁眼见两个人要吵了起来,沉声冷喝:“住口,此事本宫会和陛下商讨,稍后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王老夫人狠狠的瞪了陶老夫人一眼,转身恭敬的领命:“是,皇后娘娘。”
陶老夫人因为凤菁先前的话,有些不高兴,简单的施了个礼,退到一边。凤菁眼见时间不早了,立刻宣布开宴。这边暂时的平静了下来,上书房那边气氛却分外的冷凝,龙案之后的裴凛,脸色难看的望着下首跪着的赵胜:“你说你为了对陶雪负责,要娶陶雪为妻?”
裴凛眸光冰寒的望着赵胜:“你可知道你和王玲的婚事是朕赐的,你这是打算抗旨不遵吗?”
裴凛说到最后,心里说不出的失望。他也不知道为何赵胜对于娶高门嫡女有如此的执念,其实那王玲也是名门之女。虽是庶女,她也是王家精心教养出来的,王氏嫡女和庶女都是一样教养的,虽然吃穿用度稍差一点,但因为百年大族,教养都是一起的。那王玲除了是庶出,并不比王君差多少。结果赵胜竟然闹出这么出事情来。裴凛越想心中越失望,曾经的东篱正在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自以为是,眼高于顶的人,这样的人他敢用他吗?龙案前,赵胜听出了裴凛话里的失望,他心神微凛,手指悄然的握了起来。此时此刻的他心中最恨的是凤菁,本来陛下要把王君指婚给他的,若是他的妻是王君,他绝不会当街去抱陶雪。这一切都是凤菁害的他。赵胜眼里满满的怒火,不过他知道裴凛重视凤菁,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来。他一跪到底,心情沉闷的开口:“臣知道臣叫陛下为难了,只是臣抱了陶雪,总要对她负责,请陛下成全。”
赵胜不说还好,一说裴凛气得冒烟,他抬手抓起笔砚对着赵胜砸了下去。“你以为朕是傻子吗?你那是为了负责吗?你只是瞧不上王玲,想娶陶家陶雪罢了,你?”
裴凛本来想说王家王玲不比陶雪差,只会好不会差,他后来让人去打听过的,王玲是真的不差。但裴凛知道,自己就算说,眼面前的这个人只怕也是不信的。裴凛望向下首的赵胜,慢慢的开口:“赵胜,你只想娶陶雪为妻,你觉得陶雪想嫁你为妻吗?”
赵胜飞快的开口:“她愿意。”
裴凛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陶家陶雪竟然愿意嫁给赵胜,这京都贵女眼光基本高,这陶雪什么时候眼光这么底了,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名堂?裴凛心中暗暗警戒,一会儿深沉的开口:“赵胜,朕可以把陶雪赐婚给你,但你知道这道旨意代表什么吗?”
代表他以后失去君心,代表他们君臣之间再没了往日的情份。赵胜听了裴凛的话,心神微涩,他听出了裴凛言下的意思,赵胜一瞬间有些慌,不过很快他心中又有了别的想法。他追随陛下多少年,陛下对他是不一样的,眼下他这么说,只不过是因为太生气了,以后他若是真遇到什么事,求到陛下头上,他不会不管的。赵胜如此一想,跪地朗声开口:“臣谢陛下隆恩。”
晚上凤菁问起裴凛这件事,裴凛说了把陶雪赐婚给赵胜的事,凤菁立刻不赞同的望着他:“你这样纵容他好吗?他这可是抗旨不遵啊?”
凤菁不明白一个人好好的怎么变成这样的,她认真的细想,到底哪个环节错了,最后发现赵胜算是一步错步步错。赵胜的心里有执念,想娶高门贵女,替赵家改门换庭,结果丁如容不愿意嫁他,王君也不愿意嫁他,这让他恼火,执念越来越深。若是一开始丁如容愿意嫁他,事情根本不可能是这个走向,但丁如容并不想嫁他,他们难道要逼她嫁吗?何况赵胜并不是出自内心喜欢她的。凤菁越想越无奈,最后望着裴凛道:“他就不想想自己这样干的后果吗?既失了你的君心,又和王氏作了仇,那陶雪嫁他肯定也是另有名堂的,他这是一步错步步错啊,到最后只怕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