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爷子是贪心的。一方面,他很高兴温适白做出了回津城的决定。另一方面,他也不想看见家里出现内斗的情况。想着,温老爷子无声叹息了会儿,再深深看了眼这个整日瞧着吊儿郎当无所事事对温家各方面都不过问插手实则心思通透的小儿子。他还没老到瞎了眼。温老爷子心里明白,以温适白的心智和能力想要接管温氏集团是轻而易举的事。不是他自夸,这个小儿子虽然看着最不靠谱,就一乖戾难训的混世魔王,但真要论起处事的手腕和其狠绝的程度,温晋是远远比不上的。连温思爵也差了一截。同样的,他如果真狠起心来,只怕会令人心惊胆寒。所以,如果温适白想要温家的一切,想要集团,当年他就不会对家族给与的一切视而不见,还一意孤行地选择出国定居。他啊,才是维持温家平和的关键。姜有苼察觉到温适白这些年不回津城的深意后,对他再次有了更深的了解。只是,她又看不懂他了。虽然酒店的那一晚是她的错,是她缠上的他,但当时的温适白是理智的,要不要跟她发生关系的主动权也掌握在他的手里。他是有能力拒绝的。可事实是,他没有拒绝。她不懂。他既然能够为了维持温家多年的平和放弃曾经唾手可得的一切,能够为了家庭亲情做出退让,又为何会在脑袋清醒的状态下跟她发生关系?也或许,是他看得明白,知道她对温家而言没有影响,料定她还不足以打乱温家的平静。这么一想,姜有苼觉得自己更渺小更无足轻重了。“看来,你还没老糊涂。”
温适白始终记得温夫人当年看他的眼神。那是忌惮,是疏离。他这位嫂嫂,把他当成一个将来可竞争的对手在防范。温适白还记得,在他长大以后,就连温晋对他的态度都发生了转变。多年前,温适白即将毕业,温老爷子就跟温晋私底下商量过让他进入集团锻炼。当时,温晋面上是同意了,心里却是排斥他的。不过,温适白的兴趣也不在继承家业上。他有更想做的事。那是一条跟继承温氏集团完全不同的道路。也更艰辛,更刻苦。“好,你不想要进集团也没事,反正思爵这两年把集团打理得有声有色,我也不用操心。”
温老爷子不再强迫温适白:“你大哥跟你侄子都是有能力的,你做个闲人也好。”
温家那么多产业,每年的收入数字无法估算清楚,自然的,这样丰厚庞大的家底,养活一个温适白不再话下。两人聊完,温老爷子又望向一直沉默的姜有苼脸上。想到她找工作的事情令姜源跟温夫人不愉快,他一笑,又旧事重提:“笙笙,要不要爷爷跟思爵说说,让他在集团给你安排一个职位?”
姜有苼立时摇头,拒绝得也快:“不要。”
温老爷子疑惑:“你不是喜欢思爵吗?你难道不想跟他拉近距离吗?”
姜有苼当然不想,但不能明说,便在心里斟酌一番后道:“爷爷,您也知道思爵哥哥是一个把公事跟私事分得很开的人,他肯定不希望我出现在集团,估计员工们也会多想。况且,我是想要好好工作的,整日被这些议论和那么多双眼睛注视着,不仅思爵哥哥会烦躁,还会影响我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