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防线。只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敌军的开花弹竟然那么猛。而且竟然在快速行军的情况下，带了那么大量的炮弹，竟然让己方的地方团练士兵，瞬间就死伤惨重，以至于最后直接崩溃了。开花弹这玩意没啥稀奇的。他手底下的队伍，就大量装备了这种武器。大乾虽然发展的飞快，但是他们也没有产生革命性的跳跃，就拿大乾使用的手榴弹，大明早就有类似的武器了。无非就是一个铁壳子里面装上火药，然后点燃引线，投掷出来而已。督标新军既然连五斤、七斤野战炮以及火绳枪都能够仿造的出来，这开花弹自然也是能够仿造的出来的。但是又一个尖锐的问题出现了。那就是这玩意需要的火药太多了。大明的火药生产一直是个问题，这年头伪明朝廷肯定不会跟大乾一样抓安全生产，抓贪官污吏，所以导致再生产火药的过程中，各种爆炸事故络绎不绝。因为爆炸是销毁贪污罪证的最有力武器。这也就变相的导致了火药对于伪明来说，非常的珍贵。马士英虽然把南方诸省搜刮了的赶紧，但是养这么多人的大军都是不容易了，手榴弹这种东西虽然好用，但是也是没有这么多的火药可以让他浪费啊。就拿武之文来说，他虽然有马士英的支持，但是不能把马士英的亲信都杀光爸？关键是马士英的亲信，往往占据着重要位置，而且很会贪污。这也就导致了武之文虽然有信心生产出与大乾质量一样的武器和火药，但是却根本没有这个机会。当然，包括武之文，马士英在内的的督标新军这边也是知道，大乾救民军里也只有所谓的掷弹兵才装备这些手榴弹而已，所以督标新军，也只是选出来了少数火枪兵配属手榴弹。而督标新军的将领们猜测的不错，大乾救民军里的确是只有掷弹兵才会常备手榴弹，但是在关键时刻，尤其是在防守作战的时候大乾救民军很喜欢直接让普通的步兵们也是使用手榴弹！用来加强防守作战时的防御力！能够这么干，自然是和大乾王朝获得了多个出海口有着极大的关系的是。开放了海上贸易之后，硫磺、硝石等战略物资几乎是可以敞开了采购，只要有足够的钱，那么就能够大规模的采购。同时童子军里研制的火药制造设备，也是极大的降低了火药的生产成本，同时极大的加大了产量！如今大乾王朝里采用的机械生产火药，生产成本比以往手工生产降低了至少一半以上，而产量也是成倍的增长。要不然的话，也是无法满足大乾王朝日益增加的火药消耗量了。现在的大乾王朝，陆军和水师，对火药的需求量可是一天比一天多，如果没有技术改进用以增加产量，降低成本的话，大乾王朝就算是有进口原料的渠道，但是也用不起啊！很可惜，现在的明军就还处于用不起的情况！他们的枪炮不少了，但是火药的技术和生产却是没能跟上来，导致火药极度缺乏，所以他们虽然也知道手榴弹是个好东西，但是也只能是小批量的装备，至于更多，可就不太可能了。程副业的前锋部队，这一次拦截作战，可是预料到会发生极其残酷的战斗的，要不然的话李大虎也不会把手底下一个唯一完成了整编的第一步兵团给派上来了。所以各种弹药物资的补给也是超额补给的！程副业所部携带的手榴弹足足有八千枚之多，基本上每个步兵的腰间都是携带了两枚，这么多的手榴弹，足够让那些明军喝上一壶了。把溃退下来的地方练军重新收容整理好，这又是花了赵文麟不少的时间！好在他们是主动的进攻作战，而且己方的主力督标新军也是没有动过，就在后方列阵严防以待呢！所以对面的伪乾贼军也只能依靠地利进行防守而不敢出击，如果他们敢离开乌龟壳主动反击的话，那么赵文麟不介意先用火炮轰上一边，然后让麾下的督标新军上去打一场堂堂正正的线列对战！依靠己方数倍的兵力，打赢他是有把握的！奈何，伪乾贼军龟缩着不出来啊！不过这样也是给了他从容收容溃兵的计划！重新收容了溃兵后，赵文麟发现，这前后三次的进攻，竟然是让己方折损了不下三千人！虽然损失的都是地方练兵，但是也足够让他心痛了！如今马士英所部麾下的部队只有两种，一种是嫡系督标，一种是地方募兵整编而成的练军，其中的督标不用说了，花费了马士英无数的心血和军费。然而即便是地方练军，那也不是昔日的卫所兵所能够相提并论的！两者的区别，实际上只是嫡系和旁系的区别而已，但是编制以及战术，其实都是比较统一的，只是督标的装备以及待遇要比练军的好一些。尽管三次进攻失利了，但是仗打到这个份上，也是不能半途而废啊！毕竟现在的赵文麟无法顺流而下，同样也是很难在敌方的骑兵纠缠下快速脱离，除了硬着头皮打下去，他已经是没有太好的选择了。上午的三次进攻失败后，赵文麟没有着急着发动第四进攻，而是让将士们埋锅造饭，吃了一顿午饭后，休整了两个时辰后，才是发动了第四次进攻。而这一次的进攻，赵文麟已经不是和之前那样，单纯的用地方练军了。前后三次的惨败，已经是让那些练兵的士气大跌，强行让他们单独上的话，恐怕都要哗变了！所以这一次，赵文麟是派出了麾下最精锐的督标新军，足足两个卫一共五千多人督标新军，同时还于精挑细选出来的三千多状况比较好的练军。而且也是没有让那些练军们走在前头当炮灰，他总要顾忌练军将领们的想法，前面三次只是让练军进攻，就已经是让练军的将领们有极大的怨气了，现在如果还是让练军当炮灰，督标在后头跟着的话，恐怕还没打就得哗变了。他赵文麟虽然是督军前军统帅，但同时也是这些练军们的统帅，虽然他不可能做到一视同仁，但总不好偏袒太多！所以这一次，督标新军的两个卫，负责左翼和中路，练军负责右翼，准备从三路同时发起进攻！当赵文麟发动第四次攻势的时候，双方的炮声再一次密集了起来，明军的野战炮拼命想要压制救民军的炮兵阵地，而救民军的炮兵阵地却是想要给那些正在进攻的明军步兵们造成更大的伤亡！炮弹横飞之下，死伤开始再一次密集的出现！当这些明军们冲上去的时候，他们会发现，他们的前方躺满了尸体，那些都是之前三波进攻里所倒下的明军练军尸体！其中很多人其实一开始是没有直接阵亡，而只是受伤而已，但是双方交战的时候，明军根本不可能派人去救治他们，而救民军更是不可能冒着明军的炮火出来救治这些明军伤兵。所以很多明军的伤兵，最后都是因为伤口恶化，失血过多而阵亡的！只有少数受了轻伤，还能够行动的幸运儿最后回到了明军的阵列之中。现在，当他们看到了两千多具尸体铺成的阵地时，而这些尸体很多还是断手断腿，身子都不齐全的时候，不少人心理素质差的明军士兵当场都能呕吐出来。这也就是在冬天，气温低，如果是酷热的夏天，恐怕都的发出阵阵恶臭了。不过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在各级明军军官的率领下，缓步靠近，而这个时候，他们也是改变了战术，为了避免前进过程中承受太大的炮击伤亡，他们分的比较散，而且不是和之前那样列阵方阵缓步推进，而是开始小跑了起来！虽然这样阵型不可避免会出现混乱，但是八千多人围攻一个山头而已，也是顾不上什么阵型了，能够冲上去肉搏就是他们的目标！三百米，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他们终于是冲到这个距离了，只要再加把劲，他们就能够冲过这区区一百五十米的距离，然后攻入伪乾贼军的第一道防线！“快，快冲上去，只要冲上去我们就赢了！”
“冲上去翻过矮墙！”
那些明军督标的军官们，挥舞着手中腰刀，各自叫嚷着不同的口号，但是目的却是一样的，那就是想要带着部队冲上去！而当他们冲到一百五十米左右的时候，前方看似空无一人的伪乾贼军矮墙上，又是冒出来了众多炮口，然后喷出了团团火光和白烟！炮声响起的时候，前排的明军士兵依旧是不可避免的齐刷刷的倒下！此时，右翼的明军练军已经出现了慌乱，而后竟然是再一次发生了崩溃！但是左翼和中军的督标新军，却是没有在散弹炮的炮击中动摇，虽然前排士兵倒下了一大片，但是很多督标新军的明军军官们却是知道，这散弹炮的炮击伤亡也就承受这么一次而已！接下来不过一百多米的距离只要发动冲锋的话，对面的伪乾贼军是不可能有第二次开炮的机会的！于是乎一个个都是大喊了起来：“不要怕，冲上去，贼军的散弹炮已经打过了，现在冲上去他们就开不了第二炮了！”
随着明军督标军官们的大喊，乐手们也是吹响了手中的号角，而且号角声是越来越密集，此时数千督标新军已经是浑然不顾阵型了，直接冲了上来，有长矛兵，有刀盾兵，也有火枪手，其中也不发跑到数十米外就停下来射箭的弓箭手！枪声开始密集响起，面对如此密集的人群冲锋，救民军的火枪兵们根本就不用瞄准，朝着人群打出去就能够轻易取得命中！一个接着一个正在冲锋中的明军士兵倒在地上！然而火枪的射击，依旧是没有挡住这些明军的冲锋！这些督标新军可不是那些地方练军，他们花费了马士英如此多的军费，自然是有其过人所处，士兵的综合素质乃至那些文官出身的将领的素质，都是要比那些地方练军强得多。这一幕，让山顶上正在观看并指挥战事的程副业也是略微皱起了眉头！这些督标新军来者不善啊！单凭这股冲阵的阵势，就颇有几分自家大乾救民军的影子在里面，而如此也不难怪，谁让人家督标新军是完全照着大乾救民军编练的。为了大明的前途，马士英可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但凡是能够抄袭的地方，都是全部照着做了，甚至连大乾救民军的训练操典都是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份，然后结合督标新军自身的情况进行了删改，最后搞出来了督标新军自身的训练操典。尽管很多大乾救民军的东西是督标新军所无法学习的，比如说军官培养体系、士兵征召、分田制度，伙食管饱等等。但是除去这些外，一些表面的东西督标新军却是基本学了个七七八八，装备、编制乃至到战术，然后到背后的训练方式，几乎是如出一辙，非要说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督标新军受限于经费，没有办法做到和大乾救民军那样天天训练，并且进行频繁的实弹训练。然而马士英的督标新军，也有着自己独到的一些东西，比如他的士兵和军官体系也是相当的有意思。督标新军的士兵招募以及训练乃至到最后的成军，基本上都是由某个将领独自负责，不会和大乾救民军那样分拆为几个部门，而这也就导致了督标新军的部队，比如某个千户所乃至某个卫，大多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不仅仅士兵是同乡同县，即便是那些中低级军官们，实际上也是同乡同县的人，里头的很多中级军官，实际上就是当地的士绅子弟，有一些更是有着秀才、举人功名的。当然了，这些秀才、举人来从军，自然不是说投军当一个武将的，他们的目的依旧还是为了当文官，马士英可是举荐了一大批督标新军里的文官将领获得了县丞、县令、知州、甚至知府这些官职。即便是中高级将领，也都是清一色的文官。而这些文官以及读书人出身的将领，又以同族、师生、同窗为纽带，形成了一张庞大而复杂的关系网。由此造成了督标新军里相当独特的文官将领体系！此外，这些文官将领一般都是从家乡招募士兵，很多士兵乃至低级军官甚至都是这些文官将领们的同族，奴仆之流。这种操作，极其类似于曾国藩的湘军，战斗力是真的很不错的。而这种情况，也是督标新军独有的现象，在其他几支明军新军身上乃至在大乾救民军身上都是看不到这种现象的。督标新军内部关系网密切，再加上马士英已经用加派的名义，在地方上自筹军费，当这支军队只听从马士英一人的命令，而且还能独立财政权的时候，也就代表着，明王朝几乎无法绕过马士英掌控这支军队，而这才明王朝对马士英产生了猜忌之心！因为督标新军的独特性，就决定了如果没有了马士英，明王朝是很难掌控住这支督标新军的。相对于来说，孙传庭的部队，虽然战斗力也不弱，人数也不少，但是明王朝那边却是对此没有太大的猜忌，因为孙传庭的部队是一支比较纯粹的军队，虽然这支军队也算是孙传庭的私军，但是如果没有朝廷给予的军费和军械，孙传庭可没办法养起上万人的大军。然而马士英的督标新军却是不用朝廷军费就能够独自生存！而这种趋势，在那些被马士英收编的地方练军身上也存在着！如果某一天马士英想要反的话，其实明王朝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要不然你以为明王朝的那些内阁大佬们乃至崇祯皇帝，为什么会在马士英连续战败，还给他升官加爵。当然，以崇祯的尿性而言，如果有朝一日，他重用孙传庭，也会一如既往的猜忌孙传庭，这也是崇祯的本性使然。明王朝派遣了何腾蛟担任南京兵部尚书，督师南直隶、浙江、福建军务的时候，为了安抚马士英以及马士英麾下的将领们，后来又是给马士英加了太子少保的头衔。这可是三孤之一，从一品的官衔，虽然说比三公之一，正一品太子太保的何腾蛟低了那么一级，但是也算是位极人臣了。马士英一手打造了督标新军，但是反过来，督标新军也是把马士英推到了人臣巅峰！现在，正在冲上来的就是马士英花费了无数心血和军费一手打造出来的精锐之师！而光看他们冲锋的架势，即便是程副业也是不得不承认，这督标新军的确是学的像模像样的！但就是不知道，他们究竟学了自家大乾救民军几分精髓，等会刺刀见红的时候，他们是否还能坚持的下去！程副业从军多年，和明军打过的仗多了去，能够在大乾救民军的枪炮之下不崩溃的明军不少，但是能够在大乾救民军的刺刀下还不崩溃的明军，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于此同时，第一道防线了的一个救民军少校也是看到正在冲过来的明军，站在胸墙之后的他当即大喊了起来：“手榴弹准备！”
顿时，第一道防线里的近千名士兵开始齐齐停止了射击，然后拿出了手榴弹紧握着！“点火！”
“投弹！”
当明军冲过三十米的距离后，大乾新军又是扔出了一枚又一枚的手榴弹！但是这一次，尽管明军也是承受了剧烈的手榴弹爆炸，但是明军的反击也来了，只见一百多名明军也是朝着胸墙投掷了开花弹，瞬间后，胸墙后的大乾救民军也是遭到了不小的伤亡！人家督标新军，也是装备了手榴弹的，虽然不多，但是依旧有！双方投掷了手榴弹，明军的部分士兵却已经是快要冲到胸墙之前了，这个年轻的少校没有任何的迟疑，高举着指挥刀大喊：“刺刀准备！”
不用多久，明军就是冲到了胸墙之下，然后隔着一道胸墙和上方的救民军彼此用火枪的刺刀、长矛对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