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已经大致恢复只是有些虚弱的五公主在母妃丽嫔的搀扶下,到了淑妃的殿中。
晋帝下了令,暂将淑妃禁足宫中,也不许人去探望。但是门口的守卫也让她二人进去,想来也是陛下打了招呼的。 进到宫里,淑妃正躺在贵妃塌上小憩,还是昨日那身装扮,眼下的青色也看得出来昨日她也没睡好。殿内没有服侍的人,所以也没有人通报。等她听到大门关合的声音,才慢慢睁开眼睛,见是丽嫔和五公主,连忙起身跑到跟前拉住五公主的手问:“冠娴,你好些了吗?”五公主不动声色地脱出自己的手,然后往旁边的椅子上走去,边走边说:“如今的淑妃娘娘还需要做这表面功夫吗?昨日你让人给我送糕点时,也想过我好不好吗?”
“糕点?什么糕点?”
淑妃一脸不解的样子。
丽嫔很是愤怒:“姐姐,事到如今了,你还狡辩吗?”淑妃见平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妹妹也如此态度,也是实在委屈:“妹妹,你们要相信我啊,不是我啊!我如何会做这事?你我一母同胞,冠娴也唤我姨母这么些年,我如何会做这等事?”
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泪汪汪地去拉丽嫔的手,可是丽嫔使劲给她甩开了,“不是你?不是你非要陛下去那阁楼?不是你看都不看就说床上的是冠娴和世子?不是你你那么着急说要定下两人的婚事。我知道那日我与你说不与长公主家结亲了你不甘心,可是你怎么舍得拿我女儿一辈子的事情去达到你的目地?”
淑妃知道自己现在是有口难言,只有苦苦哀求:“妹妹,你相信我,这么些年咱俩宫内相互扶持不容易,我如何会拿你的女儿去赌,我是有人告诉我世子与冠娴在正阳偏殿幽会,才自以为是想着能给陛下说了此事早点定下来就好了……” 五公主打断她的话:“如今你说这些如何不是你的推脱之词,是因为这事没成而已。若昨日我与世子之间有了个什么,那我怎么办?你还会这么说?是不是对于姨母来说,一切都可以为了你为三哥争那个位置牺牲,哪怕是我一辈子的幸福也可以!”
淑妃见到丽嫔母女二人的态度,也是哭得不能自已,只是嘴里不听喊着:“不是的,不是的……你们相信我呀……” 见她哭得如此真切,丽嫔心中也是很不忍心,如她自己所说,这些年宫里她们姐妹二人相互扶持,虽然有时姐姐有些心思,可是那也是因为她的三皇子有望皇储之位的原因,她也能理解并且支持。除此之外,闺中之时因为母亲不得父亲宠爱,也没生下儿子,她和姐姐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容易,都是姐姐护着自己,所以这些年来她对她有着无限的包容。可是昨日这事已经触碰到她的底线了,什么都可以,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了自己女儿的主意。为了给她儿子铺路,她用了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在喊了她那么多年姨母的冠娴身上,那她就不可能再继续包容下去了。 她想起过往,眼眶也包不住眼泪了,“其实今日我母女来见你一面,就是想问问你清楚为何要做此事。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不承认了,没关系,只是你如此行事,咱们的姐妹情也到头了。我知道你这些年心心念念地就是有一日你的儿子能登上那个位置,能让你在宁贵妃面前扬眉吐气。可是你不该用这些手段,更重要的是不该拿毁了一个女郎一生的手段去为三皇子争取,你这样做,若让三皇子知道了,你说,他要如何自处?姐姐,你太执着了!”
说完就扶了女儿起来往外走,地下的淑妃拉住她裙摆不松手。丽嫔狠狠心,将她拉住的那块裙摆用力一撕,如此淑妃手里就捏了一块碎布而已。 淑妃知道,今日后,她与妹妹就如这碎布一般,再也回不去了!呆呆地望着手里的碎布,她再也没了勇气去挽留了。 丽嫔和五公主打开房门,就看到三皇子也站在门口,想来刚刚她们的话他也是听到了。 丽嫔她们绕过三皇子自顾离去了,也不曾如往日一般碰到了亲切问候一声,甚至多看一眼都不曾。 屋内的淑妃见到儿子站在门口,满脸的不可置信,失望地看着她。她也不愿意在珍爱的儿子面前如此狼狈,勉强爬起来。见到儿子门开着也没有进来的意思,就想自己到门口去与他说话,本来想说让他不必担心,她脸上的微笑都牵出来了,却被儿子的一句话止住了脚步。 “这是真的吗?母妃你为了我对五皇妹做了这件事吗?”
三皇子看着眼前的母妃,突然觉得如此熟悉的母妃竟变得如此陌生,他都认不出来了。
淑妃知他此刻也是失望至极,刚刚勉强擦干的眼泪又止不住了,“宏儿,你听母妃解释好不好?”三皇子苏冠宏只盯着母妃摇头:“母妃。我知道这些年你在宁母妃之下很辛苦,所以一直想着我若为皇储也能让你争一口气。可是母妃,我有没有给你说过,我从来都不想要那个位置。我以为我不告诉你我的想法,能让你多开心一点,可是我没想到母妃你如此执着。”
他看着母妃慢慢走向自己,“我不喜欢父皇那个位置,那个位置责任太重了。我对自己有自知之明,我并不觉得我做得会比父皇更好,如此岂不是耽搁我大晋。所以母妃你的想法我从来都没想过。”
淑妃听到儿子这些年来没与她说过的真心话,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呀?你父皇没有嫡子,你现在又为长,你如何就不愿意啊?谁甘心居人之下啊?”
三皇子听到她的话,眼里的失望更多了:“多说无益,母妃!儿子短时间里怕是不能再来看你了。儿子不孝,望母妃珍重。”
说完向屋内的淑妃跪下,三下触地声惊得旁边的守卫都不忍了。他起身时,额头都渗出了献血,又深深看了一眼她,挥袖离去。只留了后面的淑妃往门口扑来,哀哀叫着他的名字,可是被守卫拦住:“请娘娘止步。”
可此刻的淑妃哪里会听,只顾着往外走,叫着自己的儿子回来。 守卫无法,只得让院里的使女将淑妃拉回殿内,关上了门,只有不住的哭泣声传出来。 三皇子出了淑妃那里,又往了晋帝那里去,不想被黄门令严正拦住。 严正自小就陪伴着晋帝,三皇子对他也很尊敬,此时他也哀求他:“大家,你让我进去好不好,我与父皇说过几句话就好。”
严正也是一脸为难,知道三皇子眼下状况,尽量劝他:“昨日陛下饮了酒,今日头疼得很,说了今日谁都不见。三皇子你换个时候来吧。”
昨日之事瞒得严密,除了在场之人谁都不知道,他也不能向三皇子透露,只得拿了措辞应对。
几番阻拦下来,三皇子心中有了计较,于是又跪到大殿门口,大声往里禀告:“儿子苏冠宏求见父皇……” 殿内没有任何声音,他又喊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