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苏子怡起来得有点晚,顾海川已经送苗苗去学校了,客卧的床铺得整整齐齐,厨房里放着她喜欢的早餐。这一切寻常又普通得如同以往每一个早晨,只是,她再无幸福的感觉,心仿佛被撕裂。……顾海川在开车的时候,接到了苏子怡的电话,她的声音清浅冷淡,“十点,民政局见。”
“我不会去。”
他昨晚一夜没闭眼,幽深的眼里落上了一层猩红,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沉冷。苏子怡沉默片刻,“顾海川,爱逾十年,我也曾把你当成我的天,我的唯一,我们许下诺言,这一生不离不散,携手相伴,可再刻骨铭心的爱情,都还是败给了时间,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不得已,如果不想再互相伤害下去,就只有离婚这一条路可走。”
顾海川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嘴唇蠕动,正欲开口,就听她又说,“我们,好聚好散吧。十点,我在民政局等你。”
她挂了电话,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顾海川用力握紧了方向盘,指关节泛着白。……林亚蓝正在办公室处理事情,顾海川突然开门走了进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去哪里?”
林亚蓝被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顾海川没有回答,拽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到地下停车场,打开车门,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上车!”
林亚蓝看他脸色很差,识趣地没再多问,坐上了车。汽车驶出学校,很快就汇入街道上的车流当中。他开车速度极快,林亚蓝心里有点发慌,抓紧安全带,“学长,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顾海川还是没有回答她,他双眼盯着前方的道路,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打掉林亚蓝肚子里的孩子,只有打掉孩子,他才能保住他跟苏子怡的婚姻。汽车停靠在一家私人医院前面。顾海川快步下车,替她打开车门,“下车!”
林亚蓝看他阴沉的表情,心里很是不安,有些后悔跟他出来了,她紧抓着安全带,摇着头,“我不下车,你先告诉我,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顾海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以为来这里做什么?当然是陪你做产检。”
林亚蓝不敢置信,“真的?”
他唇角淡淡上扬,“我是孩子的父亲,陪你来做产检,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快点下来,我已经预约好了医生。”
自从知道她怀了孩子,他就再没有对她笑过,猛然间看到他的笑容,林亚蓝的心脏仿佛被箭击中。她咬了咬唇,终究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握住了他伸出来的手。他扶着她从车里出来,温柔微笑,“我已经想好了,孩子是无辜的,我同意你把他生下来。”
林亚蓝眼眶一酸,紧紧握住他的手,“你真的愿意留下孩子?”
“是。”
他笑,深邃的眼眸中却毫无温度。苏子怡离家出走的事情,林亚蓝并不知情,她还以为苏子怡遭受打击,终于决定跟顾海川离婚,所以顾海川才会改变对自己的态度。她以为自己终于修成正果了,挽着他的手臂,带着满心的喜悦走进医院。顾海川联系好的医生叫江展云,江展云是他的发小,这家医院也是江家的产业。昨夜,顾海川联系江展云,跟他说明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并请他帮忙,江展云惊愕不已,“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顾海川吗?你居然会背叛子怡?”
“展云,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没想过背叛子怡。”
江展云是医生,有自己的职业操守,皱了皱眉,“这样做,会不会太对不起林亚蓝了?”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留住子怡,我在所不惜。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再想办法。”
江展云苦笑,“我们这么多年好兄弟了,我能眼睁睁看着你跟子怡分手么?”
“谢谢。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会全权负责,绝对不会连累你。”
顾海川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就这样,顾海川和江展云约好了手术时间。当顾海川带着林亚蓝来到江展云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冲顾海川使了个眼色,顾海川勾了勾唇,对林亚蓝道,“亚蓝,这是江医生,他会帮你检查,我出去等你。”
林亚蓝抓住他的手,“你留下陪我吧。”
顾海川将她的手拿开,“等下医生还要给你做检查,我留下不方便,听话。”
他第一次用这种宠溺的语气跟她说话,她心里一软,抿唇笑了笑,“那好吧,你要等我哦。”
顾海川点了点头。江展云按照惯例,给她做了彩超检查,“林小姐,孩子很健康,不过,我还需要对你做进一步的检查,请你躺到这张床上。”
林亚蓝顺从他的意思,躺到了隔间里面的手术床上,她看到这间小小的手术室准备齐全,那些仪器,都是做人流手术用的,她有些不安,手指抓紧了床单。江展云走进来时,换上了手术服,戴上了口罩,他拿起一支麻醉剂,向林亚蓝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