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呀……”我瞬间吓抽风了,望着呈现在眼前的黑色房间,感觉那缓缓拉开的大门,更像是一只鲨鱼咧开的嘴,一股腥风弥漫,犹如要将我一口吞噬掉似的。来不及多想,我撒腿就朝楼下跑,很快,二楼的走廊也传来一阵“踏踏”的脚步声。那个替我开门的“人”,正在追我!“妈呀!”
我头皮都快吓得起飞了,慌不择路地朝楼下跑,木质的楼梯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居然飘起了一股淡淡的白雾,将本就阴森的环境,烘托得越发森怖了。浓雾中,我还听到一种“嗬嗬”的声音,喘得好似拉风箱一样,不断地在我耳边徘徊。我双腿已经吓软了,匆匆下楼,把后背靠在墙壁上,甚至都忘记了究竟该往什么地方跑。楼梯上的白雾却越来越深,越来越朦胧,雾影深处,那种“踏踏”的脚步声,伴随着嗬嗬的喘息,距离我越来越近,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正在飞快地向我移动。“完蛋了……我真蠢,明知道蔡婶家有个鬼,怎么还敢自己送上门呢!”
冷汗流满了整个脖子,我感到莫名的心悸,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却听到外面的院子里,传来门锁晃动的嘎吱声,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道疲惫沙哑的呼唤,“女儿,妈回家看你了。”
是蔡婶的声音!我怕得要死,恨不得把身体完全缩进墙角,可随着蔡婶发出的这一声轻唤,原本飘在楼道里的白雾,却慢慢地往后退散,连同那种踏踏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远,开始朝着反方向倒退了回去。几秒种后,我听见二楼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应该是那个鬼,主动退回卧室,还反手把大门关上了。“好机会!”
趁着鬼魂被蔡婶惊走,我二话不说,立刻躲进厨房,沿着来时的方向拔腿狂奔。这时候蔡婶已经走进客厅,似乎察觉到有人闯入,立刻朝我的背影喊了一声,“你是谁,站住,为什么闯进我和女儿生活的地方?”
我哪里还敢答应,埋头只顾跑,匆匆来到后院,一个助跑,重新翻越了篱笆桩。篱笆上面绑了很多细铁丝,应该是用来防贼的,我翻过去的时候没顾得上细看,等到双腿落地,才感觉肚子传来一片火辣辣的刺痛感,急忙低头一看,发现上衣已经被铁丝划破了,还流了不少血。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眼看蔡婶已经跑出厨房,正要追上来,赶紧转身朝街道方向跑,使出吃奶的力气狂奔。蔡婶毕竟年纪大了,根本追不上我这小伙子,没一会儿就被我甩开了。确定她没有跟来,我才感停下,选了一个人少的地方,靠在墙根不断地喘气,心道了一声“好险”。这么看来,蔡婶家里必定养了个鬼,我不确定这个鬼到底是不是李雪,又或者是李雪的姐姐?但至少能肯定一点,昨天半夜来找我索命的,多半就是它了。我特么真蠢,居然主动跑到蔡婶家送人头,要不是反应够快,兴许小命已经不保了!我把身体靠在墙上喘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身体没那么疲惫了,才转过身,打算找个地方打车回去。可等我走到路边的时候,却再次察觉到不对。外面好黑啊,这么大条街道,怎么连个路灯都没有?站在冷清清的路口,我直接就懵了,望着一片死寂的街道,发现自己居然在无意间,走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马路是黑的,根本看不见一个行人,甚至连一辆过路的汽车都看不见,街道两旁的商铺也全都歇业了,甚至连路灯也不亮。“不对……这条街根本不是我来时走过的那一条!”
我打了个激灵,心中顿时冒出了一个念头。我记得很清楚,梧桐街后面,应该是一条主街道,这条街平时挺热闹的,一到晚上,还会有不少摆夜市的小商贩。可现在才下午六点左右,天已经黑得不像话,而且本该在这条街上摆夜摊的商贩,更是一个都看不见,放眼望去整条街就只有我一个人,简直跟个鬼市一样!糟糕!这么看来,我的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很快,我的后背心就传来一种针刺般的感觉,每个毛孔都变得火辣辣的,瘙痒得难受!来了,那种感觉果然来了……记得昨晚,福叔让我穿上死人寿衣的时候,曾说过这件寿衣具备一定的警示作用,一旦我身边即将出现不可预知的风险,身上就会出现这种心悸的感觉。想不到这么快就应验了!我慌得一笔,刚刚放松的内心有一次悬到了嗓子眼。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距离我不到二十米外的绿化带中,就有几颗长得特别茂盛的老槐树。记得福伯说过,发现危险后,只要立刻躲在树荫下,通过树荫隐藏自己的阳气,我就能平安躲过鬼魂的追杀。想到这个,我一秒都不敢停顿,立马撒丫子跑开,用最快的速度奔向最大的那棵老洋槐,好像个鸵鸟一样,直接把脸埋在树干上,双眼紧闭,一遍遍地念叨着,“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圣母玛利亚快来帮帮我吧,我还年轻……可不想死得这么不明不白……”之前跟二爷看风水的时候,我压根就没信过这个邪,直到现在才想起来临时抱佛脚。考虑到我平时根本没怎么供奉祖师爷,他老人家未必肯在关键时候搭理我,所以我随便求了佛主和圣母玛利亚,反正多拜几尊大佛,我也不能吃亏。我把脸埋在树上,心里一遍遍念叨着,不晓得过了多久,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冷清的街道上游荡着嗖嗖的冷风,那种冷幽幽的寒气沿着菊花灌入,一直延伸到了天灵盖!我魂不附体,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同时,街边也开始传来“踏踏”的脚步声,我背对着街道,看不清来人是谁,想着肯定是那个鬼又来找我来了,心里怕的要死,一直不敢回头,只希望它能早一点离开。可人一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我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等了好一会儿,那脚步声不仅没走远,反倒渐渐地朝我走进,很快,我就感觉身后出现了一只僵硬的打手,直接搭在了我的肩上。凄冷的风中,还夹杂着一道沙哑的声音,“快把头转过来,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