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入这种场合，和从事这行的女人产生近距离的接触，定力有点保持不住，握手的时候心里还不禁荡了一下，感觉这手华滑腻腻的，颇为柔软。比较起来，向来玩世不恭的杨一凡，却显得比我镇定得多，他只是淡淡地扫了那女人一眼，随后便微微把眉头皱起来，眼中呈现出一副谨慎之色。我注意到了杨一凡的态度，心中不由得一愣，回想起杨一凡之前的提醒，内心也变得谨慎许多，于是轻轻咬了下舌尖，内心默念了一边静心的口诀，随着一股冰凉的气息涌上大脑，再次定睛一瞧，瞬间就明白杨一凡为什么会露出那种神情。这女人脸上的脂粉，刷得简直比刷墙的还厚，不仅脂粉气十足，而且肤色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惨白色，与正常人的皮肤截然不同，简直就像一个妖精。之前看她的第一眼，还仿若天仙，为何此刻竟然变成这幅模样？杨一凡一阵冷笑，轻轻拽了拽我的袖子，投来一道戏谑的眼神。我这才意识到，这女人姿色原本是不错的，可从事这行多年，只怕身体早就跨了，而且也谈不上什么保养，之所以第一眼显得这么迷人，不过是仗着有鬼气傍身，平添了许多魅力罢了。这种小伎俩，别人看不出来，但对我和杨一凡这样的术士而言，却是班门弄斧了。但情绪平复下来之后，我便在这女子身上，捕捉到了一些萦绕的黑雾，这种黑气不同于撞邪之时染上的，更像是来源自她本身。我猜，这应该是因为她养了太久的小鬼，强行依靠邪物来提升自己的魅力，经年累月下来，导致小鬼的邪气反噬其身，所以才会造成这种现象。我和杨一凡都直勾勾地盯着红姐，这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对方有些不自在，于是往后缩了缩，对陈经理嗲声嗲气地问道，“老陈，这两个小伙子是谁呀？”
陈经理笑了笑，说我来替你介绍，左边这位姓杨，是正一教的云游道士，右边那位姓廖，是民间的风水术士，这两人都是被我请来调查酒吧命案的。听了我俩的身份，红姐立刻就愣住了，然后脸上呈现出一股恶感，垂下眼皮说，“都什么道士术士的，我看啊，就是一般的江湖骗子，这两个小子这么年轻，哪有什么真本事。”
她这话很不客气，似乎极力地想要鼓动陈经理，将我们二人赶走。可这样的举动，却加深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陈经理迟疑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对这次谈话这么抵触，正不晓得该怎么是好。这时候，杨一凡却默默站起来，双手掐诀，结了一个不动明王印，对着那个还在撒娇的女人遥遥按去，口中低喝一声，“灵！”
他的法印并没有接触到红姐身上，但却使得对方身体微微一颤，好像过电似的往后退了一退，吼声在狭小的空间里面回荡着，有嗡嗡的回声传递，办公室里的浊气立刻晴朗许多，我定睛再看，发现这女人身上的黑气，似乎被法印震散了不少。道家九字真言，对于邪秽有着极好的压制效果，这一印打出去，红姐立刻吓了一跳，瞬间放大了瞳孔，露出极为害怕的神情，然后直接躲在了陈经理的背后，小鸟依人般撒娇道，“老陈，快看你请的都是些什么人，太凶了，把人家吓一跳。”
这女人嘤嘤嘤地哭着，尽情地卖弄风骚，满以为自己的矫揉造作还能引来陈经理的同情，可惜随着杨一凡的法印，那层覆盖在她脸上的黑气已经被震开了不少，此时魅惑力全无，又露出了原本的相貌，落在陈经理眼中，顿时觉得异常恶心，于是赶紧推了她一下，“你发什么疯，别往老子身上蹭，话都还没说清楚，你装个鸡毛啊！”
陈经理人不蠢，之前对红姐百般爱护，不过是因为受到了对方小鬼邪气的迷惑，直到他看清楚了红姐的本来面目，那种发自内心的关照，立刻就转化成了浓浓恶心，恨不得当面吐出来。红姐被他一把推开，顿时错愕了一下，油头粉面的脸上挤出几滴委屈巴巴的眼泪，还要假装可怜。杨一凡已经忍不住冷笑，直接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八卦镜，轻轻丢在这女人面前，“你不如照照镜子，看看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鬼样子。”
“你说什么？”
她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低头去看镜子，这一眼过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极致的惶恐，被镜中自己那副形销骨立，宛如枯鬼一般的样子吓了一大跳，瞬间就撒开镜子，猛地往后倒退了好几步，难以置信地用手捧着自己的脸，失神喃呢，“不……这不是我，我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这……”这时候就轮到我上场了，不等红姐失魂落魄地把话讲完，我便冷笑着站起来，来到她面前说道，“人鬼殊途，你想靠着养鬼来增强自己的魅惑力，却不知那小鬼在赋予你魅惑力的同时，也会摄走你的精气神，看看你自己，年纪不过三十多，却已经苍老得堪比四五十岁了，长此以往，你的面貌不仅不会有任何改善，反而会加速衰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