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是真急眼了,都特么死到临头了还有人不配合我,我二话不说,直接掏出了斩邪刀,对着那群手足无措的老同学比划了几下。这帮人也都属于窝里横,见我要来真的,顿时都吓得不行,纷纷都跑到了篝火堆旁边做好。马贵则是哆嗦着嘴唇说,“廖凡,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啊,你口口声声说有一条老母蛇要报复我们,可我们啥也没看见啊!”
见他还不肯相信,我也把心横下来,说妈了个鸡的,你们不信是吧,行,我这就让你们开一开眼!说话间,我已经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八卦罗盘,用牙齿咬破中指,点在罗盘表面飞速画符。等符咒完成好之后,我便用左手扣住罗盘,再劈手夺下马贵手上的强光手电,调整角度,将强光手电对着罗盘照出。铜镜能够反光,在遭到强光手电的直射之后,便立刻散射出一股黄色的光芒,笔直地朝那几道鬼火中间照过去,被灯光一打,那片浓雾中立刻就出现了一条大花蛇的身影,身体粗长,足足有着成年人小腿那么粗,把身体盘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好像一盘硕大的蚊香,将整条山路都堵死了。那腥冷的蛇瞳就跟两支手电筒似的,散发着渗人的亮度,在强光的照射下,反射着一股子宛如匕首般的腥冷。等我把灯光一灭,那条大花蟒蛇又消失了,整个山道上仍旧弥漫着一片诡异的浓雾,将一切都映照得朦胧不清。“妈呀!”
这下子,无论是马贵还是周燕,都对我的说法深信不疑了,胆子小的同学们更是直接从地上蹦起来,颤颤巍巍地聚在一块,牙齿打颤道,“好大一条蛇,它、它怎么会让不见了?”
“不是不见了,这是它利用浓雾制造的障眼法,你们没有开启慧眼,所以不能用肉眼看见它。”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脸都是苦涩。这老母蛇堵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摆明了就是不肯放过这里的所有人,它怨气极重,能长大这么大的体型,估计已经存活了超过百年,没准再经历一些时间的修行,就能达到“讨封”的地步。这样的精怪虽说还称不上地仙,可修为差之也不远了,凭我这两把刷子能不能带着大家躲过今晚还是个大问题。这会儿大家都不闹了,都哭哭啼啼地看向我,追问我该怎么办才好,我气不打一处来,在马贵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说丫丫个呸的,早干嘛去了,合计我之前劝了你们这么久,连一个相信我的人都没有!生气归生气,这帮人到底是我的老同学,我也不能放着他们不管,于是递给了他们每人一根鸡血线,要求这些人用鸡血线绑住自己的手腕,然后连成一体,共同围坐在篝火堆旁不要乱动。接着我便挥动斩邪刀,去旁边的一棵柏树上砍了几根树枝,胡乱地削成长棍,将这些柏树枝都狠狠插在了地上。完事后我便进一步割破自己的中指,将指尖血滴在地上,利用脚掌画起了符咒。本来摆阵应该用朱砂和铜钱最有效果,可这次是跑来参加同学聚会的,除了随身的斩邪刀和八卦镜,我什么都没带,只能用柏树枝和自己的中指血讲究一下,凑合着摆出了一个三才锁阳阵。此阵的好处就是能够锁阳,将老同学们的阳气全都聚拢在一起,形成一个独立的屏障。人体内三把火,又被称为“三昧真火”,只要保证阳火不灭,寻常的邪物就不能欺身。老母蛇虽然修为很强,但毕竟属于山精一脉,还未能修成正果,所以是没有办法直接对阳气重的人下手的,我利用三才阵将所有人的阳气聚拢起来,再借助身后的那堆篝火,助长了这些人的阳气,这就导致它无法轻易冲进来害人。但这种做法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法阵中的人再也难以行动,只能保持一个围坐在地上的姿势,一旦有人承受不住心理压力,率先崩溃了离开阵眼,只怕三才阵瞬间告破,到时候这里的人下场都会很凄惨。摆好三才阵,我就一脸严肃地瞪着这帮老同学,恶声恶气警告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全都坐在这里,哪儿也别去,坚持到天亮,太阳出来就算胜利了。”
我话音刚落,之前那一个劲向我表达不屑的周燕也急了,用吓得快要哭出来的语气说,“可我想尿尿,怎么办啊……”“想尿也得忍着,实在憋不住了原地解决,总之绝对不能出圈!”
我恶狠狠地回敬了一句,看向其他同学的表情也都和周燕一样,一个个憋得难受,显然不是真的尿意袭来,而是统统被吓的。为了防备这些人胡乱冲出阳阵,我还找来一根木头棍,贴着地面画圈,勒令这些人无论做什么都必须躲在这个圈子里,否则后果自负。然后我抛掉了木棍,将斩邪刀横在胸口,对着浓雾最深的地方缓缓走去,随后定了定神,看向雾色中那几团游移不定的鬼火,吸了口气道,“大娘,请你节哀吧,你的子子孙孙今日遭逢大劫,何尝不是一种修行,或许下辈子转运投胎,就能脱去兽形,直接转变成人呢?”
浓雾中几团鬼火飘来飘去,明暗交替的雾色中,出现了一张老太婆森白的面孔,将所有的怨毒都隐藏在瞳孔深处,对我怒骂道,“十几条命……我的所有后人都被那群丧心病狂的畜牲吃掉了,我必须向他们讨个说法!”
老太婆用双手捶地,嘴里发出嘶嘶的腥冷吐信声,接着又指向我道,“冤有头债有主,小子,你身上没有我子孙的气味,说明这件事你没有参与,识相的就赶紧滚,不要我连你一起杀!”
她满脸怨毒,森怖的脸上叠起了一根根纵横交错的皱眉,目光腥冷如蛇,让我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话老大娘说的没错,民间有种说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马贵等人抄了她的蛇窝是因,老母蛇跑来报仇是果,因果相连,就算上苍也不便干预,就算我道歉的态度再诚恳,也无法抵消她失去至亲的痛苦。我只能摇了摇头,仍旧固执地站在原地,说大娘,你在山里静修了这么多年,只差一步就能得成果位,你有没有想过,今晚报仇伤了人命,必定会阻碍你修成正果,等到下一次雷劫降临的时候,你就不怕被天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