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提审。人在屋檐下,我不得不跟随他,重新走进了审讯室。屁股刚挨上板凳,审讯就开始了,这个年轻的审讯员态度比较恶劣,不断地拍桌子,试图用威严恐吓我,刚来时我还有点心慌,可经过这两次审讯,内心其实早已明白,这帮警察其实也没有抓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他们当然不可能抓到我行凶的证据,毕竟老子真的是无辜的。只靠着吓唬,就像让我乖乖认,当然是不行了。我依旧是那句话,自己什么都没干过,去水库也是受到了李德才的邀请,去帮他解决问题,捕捉水猴子的,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把我放出去,等我回到了水库,自然能够自证清白。审讯员哈哈笑,指了指我,说你真拿我们当傻子是吧?他年少气盛,态度有些嚣张,虽说是为了破案,但却仍旧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见我不肯合作,这个年轻得审讯员又站起来,快步来到我面前,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口,然后瞪着眼睛,恶狠狠地问道,“快说,你到底是怎么行凶的,李德才跟你有什么仇恨,值得你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去害人?”
他这举动就有些过分了,我冷冷地看着他,说警官,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无缘无故,你们凭什么料定我是凶手?他更来劲了,理直气壮地说,“事发当天,就你一个人在水库待过,不是你,那又会是谁?”
我说,那你们有没有想过,造成这场案子的,有可能不是人?事实上在进入审讯室的途中,我已经仔细想过这个问题,水猴子这种生物,性格凶残,报复心强,李德才用这么狠的手段对付它,极有可能引起水猴子的仇恨,会趁我离开后对他下手,也在情理之中。审讯员又笑了,说你之前不是讲了,那水猴子已经被李德才用柴刀砍死了吗?怎么,一头死掉的水猴子,还能变成厉鬼还报复不成?“那可说不准。”
我淡淡地回应了一句,然后吸了口气,说那个水库这么大,里面极有可能存在另一头水猴子,又或者说可能存在一个水猴子群体,见同类被抓,这些凶残的家伙当然有可能复仇。“你特么还在狡辩!”
年轻的审讯员气坏了,用力晃着我的肩膀,一副恨不得对我用刑的样子,倒是那位陈警官看不下去,赶紧上来把他拉开,严肃地叮嘱道,“杨毅,注意你的情绪。”
被老警察一呵斥,这个名叫杨毅的年轻警察就不再折腾我了,而是沉下脸又坐了回去,打开记录本说,“小子,我们带你过来,不是为了听你讲这些故事,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居然还想用封建迷信那一套蒙混过关,我们了解过,你在金水街有个风水铺子吧?再不合作,我们就封了你的铺子,进行查抄……”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向这个态度有点蛮横的年轻警察,随后在心里默默沟通起了小雪,开始对他下咒。此前,小雪一直附着在我衣领上,对审讯的事情漠不关心,直到感应出我的念头,这才在我耳边轻哼了一声,“好吧,我也挺看不惯这小子的,这次姑奶奶就免费帮你好了。”
接着,原本附着在我领口上的那股阴气,就渐渐化作一股冷风,直接钻进了对面的审讯员杨毅的身体。我则聚精会神地去看杨毅的脸。这小子还在向我展示他作为警察的威严,嘴里喋喋不休,讲了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之类的屁话,可说着说着,脸色就开始变了,忽然捂着肚子,面部肌肉一阵抽搐,铁青脸,大滴大滴的汗水就从耳朵后面流下来。陈警官觉得这小子有点不对劲,于是问他怎么了?杨毅摇头,说没什么,可能是昨天吃的盒饭有点问题,然后他便趁着墙站起来,打算去厕所。我冷笑着说,“厕所就不用去了,我怕待会儿你会更难受,最好还是赶紧拨打120,让他们替你准备止疼针吧。”
几个负责记录的警察都看向了我,陈警官皱眉问我什么意思?我摇摇头,也不说话,只是嘿嘿冷笑了两声。陈警官想到什么,脸色立马变得严肃,说怎么,是你搞得鬼?我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地说,“我被你们冤枉了一整天,还丢进又脏又臭的拘留所,喂了这么久的蚊子,难道就不该收点利息?”
“少他玛的装神弄鬼!”
杨毅虽然肚子痛,可根本意识不到这是我干的,于是一拍桌子,又再次瞪了我一眼。我不说话,低头做出要打瞌睡的样子,只是在心里默默沟通,让小雪给他加大“伎俩”,果不其然,这小子刚才还骂骂咧咧的,这会儿已经疼得受不了,直接半跪在了地上,脸色也变得白惨惨的,好像痛风发作,浑身抖个不停,汗水也湿哒哒地掉下来,连话也说不出了。那个姓陈的老警官有些信了,赶紧用手扶着他,说小杨,你觉得怎么样?杨毅有气无力地拽着他的袖子,从牙缝憋出一句话,“老陈,我可能阑尾炎犯了,好疼……审讯没办法继续了,替我打120吧!”
他一边说,一边疼得半蹲在地上,挺大个老爷们,已经哼哼呻.吟起来。我这才重新睁开眼,友情提醒了他一句,说阑尾犯了,疼得不应该是小腹以外的地方,你这情况去了医院也治不好。“你闭嘴!”
他吃力地瞪我一眼,还想让其他同事帮忙搀扶自己,陈警官这时候拦住了他,转过头来,足足看了我三秒钟,然后才说,“真是你干的?”
这位陈警官的年纪毕竟大,干刑侦这行的,懂得也比常人多一点,看见杨毅这幅样子,心里已经确信了一大半。得到我的肯定答复后,他才叹了口气,对我说,“小廖,你先不要折腾杨毅了,是我们办案作风不好,我向你道个歉,能不能先停一停?”
我点头,说那好,你们先替我解掉手铐,他自然就不疼了。在陈警官的示意下,手铐很快就被解开了,我立刻活动了筋骨,又对着杨毅挥了挥手。得到我的授意,小雪立刻就不再闹了,而杨毅也瞬间不再感到小腹剧痛,他一脸震惊地站起来,摸了摸刚才还显得剧痛不已的肚子,脸上一阵发懵。我看向杨毅,说怎么样,现在还服不服?这小子脸上有点桀骜,可经过刚才的“摧残”,眼中的傲气早就从心里被摧垮了,于是哭丧着脸,说服了。我说好,那我们最好换一个环境,再继续讨论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