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躬身往后面退了两步,只见一个头颅超大的恐怖鬼娃娃正从墙壁中浮现出来,已经飘到了我们的背后。这是一个脑袋比身子还大的光头娃娃,头颅上的青筋密布,表情狰狞诡异,一张开口,里面全部是密密麻麻的利齿,一片交错的牙齿,很硬,好像钉板。狗曰的!我打了个寒颤,立刻爆了声粗口,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很难相信,这个大头鬼娃娃,居然就是老段的儿子,那个刚被害死不到一个月的小孩淘淘,他居然被炼祭成了这个样子!那大头娃娃漂浮在空中,浑身都有黑气在往外弥漫着,双眼猩红,犹如浸泡过鲜血,一张利嘴,就要朝我们咬过来。但我和杨一凡却一点不怕,不仅没躲,反倒冷冷地抱着胸口,欣赏这鬼娃娃的表演。很快就有另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墙壁一侧涌出来,化作一只白嫩的小手,直接捏住了淘淘的后颈,将它抓住了。是小雪,她直接从墙角一点一点地浮出身形来,紧紧掐着这个小鬼娃娃的脖子,控制着它,无法乱动。鬼娃娃原本还戾气满满,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仿佛要将我们活生生吞噬掉一样,可没等动手,已经被更厉害的鬼妖给提溜在手中,顿时小手乱挥,胡乱挣扎了好几下,嘴里发出“哇哇”的尖锐叫声——这声音很尖锐,宛如有人在耳边嚼玻璃一样,令人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它奋力挣扎,然而毕竟不如小雪厉害,唯有嘤嘤地哭着,但脸色却依旧狰狞,黑色的脸上,一根根暗青色的血筋乱窜,犹如要蹦出体外似的。这一幕太突然了,大部分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小鬼被彻底制服之后,那个名叫王忠发的算命先生才意识到自己碰上了硬茬子,顿时阴着脸看我,说想不到你也是一个养鬼人,还以为是警察呢,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并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冷冷对他对视了一会儿。周鹏却是一步跨出来,满脸悲愤,指着王忠发说道,“姓王的,果然是你害死了老段家的孩子,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赶紧束手就擒!”
他这一声大吼,让王忠发的脸色变了一变,忽然把手一甩,空中的鬼娃娃便极力挣扎起来,随后不顾一切地挣脱小雪的抓扯,径直调头,一下子奔向了房间里去。小雪怒哼一声,说了句想走?正要去追,冷不丁,王忠发却从身后摸出一把黄符,猛地朝走廊外面一扫。小雪只能停下来,避开这些驱鬼的符咒,而我则当仁不让,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去抓王忠发的脖子。这老小子反应还算迅速,毫不犹豫地挥着菜刀,朝我手上跺了过来。我先避开这一刀,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一个过肩摔,把人抛在地上,用膝盖顶着他太阳穴,死死压制着,“老小子,就这点手段还敢蹦跶,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术道这一行三教九流,什么样的把式都有,有的人邪术厉害,但近身格斗的本事却几乎为零,显然王忠发并不具备什么格斗能力,被我压在地上,困得死死的,无法挣脱,只能破口大骂,说马勒戈壁的,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这时候,他身边却一扇门,直接被推开了一条窄缝,看见门外搏斗的一幕,屋内的人立刻把门重新关上,还传来了反锁的声音。杨一凡耳目聪敏,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当即开了一个大脚,狠狠踹在那扇防盗门上——可惜,那防盗门是金属制成的,杨一凡这一脚没能将门踹开,反倒撞得自己一个趔趄。“谁在里面,快出来!”
这时候我已经抢过了王忠发的菜刀,对着那扇门呵斥一声,结果却听到哐啷一声响,那扇门又猛地被人推开,从里面冲出一个女人,抬手就是一棍,朝我脸上招呼过来。这女人身法很快,比王忠发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加上棍影来的突然,我没有防备,只好背过身去,用后背生生扛下了这一击。砰的一声,然后我就感觉眼前发黑,难受得差点吐血了。靠,这特么不是棍子,是工地上常用的螺纹钢筋!我后背生疼,被砸得龇牙咧嘴,赶紧滚落到一边,随后屋子里忽然涌出一股冷风,将走廊外面的人吹得都睁不开眼。“妖女,还敢下咒!”
杨一凡怒哼一声,立刻用左脚踩在地上,咬破中指,飞快掐起了咒诀,对着那扇门狠狠一指,一股赤红色的光芒立刻迎着狂风射进了物质深处,随后传来“啊”的一声惨叫。是屋内下咒的女人,她受伤了!我揉了揉后背被砸中的地方,骂骂咧咧爬起来,刚要冲进去看一看情况,这时候王忠发却忽然发狠,直接从地上跃起,双手抱着我的腿,朝屋里的人大喊,“你快走,千万别落到这两个小子手上。”
屋里的人没说话,但我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好像是朝阳台方向跑了。“靠,小道士,屋里还有一个厉害的,赶紧追!”
我气得不行,奈何大腿被王忠发死死抱住,无法及时脱身,就让杨一凡过去追,杨一凡听了我的话,当即朝门内闯。王忠发又爬起来,用脑袋撞向我的小腹,想要将我强行撂倒,我心里异常窝火,一拳砸向他后脑勺,紧跟着又是一个膝顶,把人踹得半蹲在地上,身体直接弓成了一条虾米。不一会儿,老段也跟着爬上了楼,看见半跪在地上的王忠发,把眼珠子瞪出了血,直接捡起了地上的螺纹钢筋,对着他背上一顿猛敲,“王八旦,还我儿子命来!”
一个失去了亲生儿子的父亲,到底能有多愤怒?老段直接下了死手,恨不得用钢筋扎爆这家伙脖子,周鹏见状赶紧跳了上去,用力夺下了老段手上的钢条,“你冷静点,杀人自己也犯法!”
老段表情狰狞得好像个鬼,说这种王八蛋,弄死了也算替天行道!王忠发已经爬不起来了,跪在地上连连哀嚎,我赶紧绕开他们,跟随着杨一凡的脚步,同样冲进了那扇大门,发现是一套很普通的两室一厅,没有多大异常。此时杨一凡正在和那个大头鬼娃娃作纠缠,然而房间里面却并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阳台玻璃已经被人推开了,在窗帘底下,还系着一根很粗的绳子。看来,应该是刚才那女人见势不妙,直接沿着阳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