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色很难看，杨一凡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赶紧停下来，沉着脸跳到我和赵申旁边，三人静默着，死死盯向那些黑毛僵，严阵以待。这时候，那黑毛僵的背面，也缓缓走出了两道身影，正是控制这些黑毛僵的郭七，以及那个将淘淘培养成厉鬼的女人，小芸。这两人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遥遥看向我们，隔了一会儿，还是那个名叫小芸的女人率先笑了笑，饶有兴致地看向了我，“你们果然很厉害，居然可以在前后夹击中坚持这么久，怪不得连圣女都对你们刮目相看呢。”
圣女？听她说起这个字眼，我的眼皮顿时狠狠一跳，寒着脸说道，“这么说，你也认识黄玲了？”
那女人呵了一声，神情玩味，说我当然认识她，不过她认不认识我就不一定了，毕竟罗阴门这么庞大，召集了这么多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像圣女那样的身份，恐怕未必能够注意到自己这样的小角色。说完，她又清了清嗓子，环顾只剩下一半的恶灵，露出了捶胸顿足的惋惜之色，不断地摇着头，说可惜啊，真可惜，为了布置九龙锁阴阵，我和老大可是足足忙活了大半年，还不容易培养出九道凶灵，直接被你们弄死了大半，这样是传回总部，恐怕免不了要受到责罚。杨一凡冷哼一声，挽着手上的剑锋，“放心，你没机会接受罗阴门的处罚了，因为在这之前，我就会收拾掉你！”
那女人又咯咯一笑，摇着头说道，“恐怕你们没有那个能力，虽然九龙锁阴阵告破，可优势仍然在我们这边，光靠你们三个人，加一头鬼妖，又能做什么呢？”
她说得自信，我和杨一凡的眉头则是同时往下一沉。是啊，这里是敌人的巢穴，还不晓得究竟布置了多少可怕的陷阱，别说那些凶灵了，单单只是眼前的黑毛僵，也足够让我和杨一凡喝上一壶。那个名叫郭七的养尸人已经沉不住气了，立刻皱眉道，“阿芸小姐，何必跟这些家伙浪费口舌，直接宰了不就行了？”
女人却摇摇头，说了声不。随后，她看向满地的狼藉，又看了看我们，沉下脸说道，“罗阴门正在筹划一场大事，一旦这个计划成功了，以后整个玄门都要听从我们的号令，两位这么厉害，小小年纪就在术法上有了这样的成就，倒不如加入我们，一起分这杯羹吧。”
居然想招揽我们？我笑了，和杨一凡对视一眼，刚想问她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脑子秀逗了，才会说出这么可笑的言论。赵申却跨出一步，指着对面的女人，厉声喝问道，“你们搞出这么大阵仗，不惜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还在这里布置了九龙锁阴这样的邪阵，到底是为了做什么，难道只是单纯地打算培养几个恶灵吗？”
“当然不是！”
女人摇了摇头，但对于赵申的公门身份却并不是很喜欢，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看向我和杨一凡，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替公门卖命，甘愿成为他们的走狗，但公门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光伟正，相应的，如果能够成为罗阴门的朋友，我们至少也能保证不会让你们吃亏，要不要继续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看来，你们的确很欠缺人手啊。”
听了这话，杨一凡又摇头笑了起来，一脸揶揄地用手摸索起了下巴，说但是，你一门心思想着招揽我们，有没有想过我们究竟和你背后的组织存在多少矛盾？“那些都不重要。”
小芸摇了摇头，脸上由原本的冷傲转变成了态度亲和的微笑，继续摇着头说道，“只要是对我们有用处的人，无论曾经有过多少矛盾，只要你们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就是值得被原谅的。”
杨一凡哦了一声，有反问她，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诚意？这女人也不废话，冷漠地将手举起来，指向一旁脸色铁青的赵申，冷冷说道，“这家伙是公门的骨干成员，我很不喜欢他身上的鹰犬味道，只要你们答应帮我处理掉他，我就替你们担保，之前和罗阴门的一切恩怨，都可以一笔勾销。”
“妖女，居然挑唆我们的关系！”
赵申顿时坐不住了，赶紧看向我和杨一凡，“两位，不要听她蛊惑，这女人只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好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我没有立刻表态，反倒是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杨一凡，想听听这小道士怎么说。却见杨一凡一脸的严肃，很快就板正了脸，一字一顿道，“当初我下山的时候，师父曾经告诫过我，说江湖凶险，我只要混迹于江湖，早晚什么人都能碰到，但无论碰到什么样的人，都需要秉持着一颗初心，绝不能为世俗所动摇……”话说一半，杨一凡忽然挺起了胸膛，露出一脸的傲然之色来，“我，杨一凡，深受师门大恩，此生此世，永难忘记，连自己师门的恩情都来不及报答，又怎么会投入另一个组织，替他人卖命呢？”
杨一凡这番话，已经摆明了自己的立场，而得到这种答复的小芸，也一点点地将眉头沉下去，冷笑着说，“不识时务的家伙，看来根本没有继续废话下去的必要，我只是觉得可惜，你在茅山学会了这么多本事，今天却要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实在太划不来了。”
说着话，这女人已经往后退了一步，郭七也晃动起了手上的铃铛，那一排黑毛僵立刻把胳膊平伸起来，露出一排油亮的指甲，面无表情地指向我们。黑毛僵的指甲坚硬，不亚于真真的匕首，指甲上的尸油也亮晶晶的，令人眼晕。可杨一凡却没有丝毫畏惧的样子，反倒深吸一口气道，“你们既然知道是茅山弟子，那就应该清楚，每个茅山弟子在下山的时候，都会收到师门馈赠的法器，用来锄强扶弱，济世安民。”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袖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块红色的玉坠，上面被篆刻了密密麻麻的古怪图形和符文，极尽扭曲之能事，然而又似乎蕴含着蓬勃的力量。他将那玉坠放在手上抛了抛，又笑道，“这是我的本命玉，从拜入山门的时候，就受到了祖师爷的法力加持，也是我用来保命的最大底牌，今天不妨让我见证一下，这东西，能不能破除湘西郭家的养尸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