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的目光正在一点点地涣散,气息也变得极度衰弱,边说边喘息,然而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我反握她的手腕,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哽咽道,“别胡说,我会救你的,一定会救你……”她笑了笑,一脸的疲惫与虚脱,茫然摇头,说你别骗我了,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知道,刚才从树屋里掉下来的时候,就……就已经不行了,能够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认识你们,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廖大哥,你……一定要替我娘亲报仇……她一边说,一边惨笑,然而属于阿丽的生命气息却在飞快地流逝着。我看向布满她全身的鞭痕和伤口,回想着这女孩落到坤桑手中的两天,所承受到的那些非人折磨,痛苦地闭上眼,心中的杀意已然浓郁到了极点。说起来,这个无辜的女孩,与我的关系并不亲密。她不过是我们在行动路途中,偶然结识的一个可怜少女罢了,虽然身世凄惨,但要不是为了帮助我们,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些丧心病狂的畜牲手上。说到底,还是我害了她呀!我心中有着无穷的悔恨,越是悔恨,心中的杀意就变得无比旺盛起来,再度睁开眼时,我把充满了愤怒的目光,死死定格在阿丽那张不断喘息的脸上,艰难地挤出一副笑脸,柔声说,“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说给我听。”
她已经虚弱到无法摇头了,痴痴地看着我,眼神涣散,宛如风中残烛,用小到极点的声音说,“我……我想找我母亲的尸体,和她安葬在一起,以前……我来不及孝顺她,死后、我还……我还想陪伴在她身边。”
“好,我答应你,一定满足你最后一个心愿!”
我用力握紧她的手腕,使劲摇了摇。“谢、谢谢……”阿丽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我,挤出甜甜的笑容,可面容却在一点点变得呆滞下来,很快,凝聚在她眼中的光芒逐渐走向熄灭,头颅一偏,完成了与这个世界的最后告别。我沉默无言,凝视着这个可怜的女孩,半晌,才将她尸身平放在了草堆里,取来一堆树叶,轻轻覆盖了她的身体。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这女孩背上还有许多刀口,虽然伤口不深,表皮淤肿,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泽。小雪蹲在一旁,用十分低沉的嗓音说,“看来,坤桑那些人,为了逼迫阿丽吐露关于我们的情报,暗地里对她进行了很多惨无人道的折磨,这些伤口,应该是为了施加药降留下的……”是啊,这个可怜又无助的女孩,为了维护我们,居然扛下了那些畜牲的折磨,一直坚持到了生命的最后。望着她淤肿不堪的后背,已经残留在体内的阴法毒气,我心中一片麻木,内心感到无比的悲凉。良久后,我将阿丽的尸身遮掩起来,缓缓起身,抬头看向了正在放亮的天色,深深吸了一口长气道,“我不能让这些畜牲好过,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让坤桑他们付出代价,不仅是坤桑,还有他背后的整个势力集团,包括躲藏在暗处,策划这一切的老饕,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小雪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说话,默默低头,看向斩邪刀上残留的血污,露出魔鬼般的歹毒冷笑。这刀锋上的血迹,倒有一多半是属于坤桑的,有了他的血,我就能做法,隔空给他下咒了。尽管这些邪门术法,会让我背负一些果报,可为了完成阿丽临死前的心愿,我也在所不惜。想到这儿,我立刻带着小雪转移,重新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捡了几根枯树枝,用稻草固定,扎成了一个草人,平放在地,布置了一个简陋地法坛。随后,我将斩邪刀上还未干透的鲜血,全都涂抹在了稻草人身上,绑住鸡血线,对着稻草人疯狂下咒。我以坤桑的鲜血为引,将他与这个替身的稻草人绑定起来,随着咒语的诵念,那替身的稻草人身上,也渐渐弥漫出了白色的烟雾。正当此时,一旁负责警戒的小雪也飘了回来,飞快地向我说道,“好了没有,坤桑正带着一队人马追上来,很快就要来到了这里的。”
我并不紧张,将替身的稻草人用红布盖起来,死死地握在手上,一脸阴狠道,“来的时间刚刚好,让他们过来吧,我要当面欣赏他疼得死去活来的下场!”
说出这番话,我恨不得将牙根都咬碎了,小雪见我这么愤怒,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叮嘱道,“仇是一定要报的,但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我不说话,只是平静地盘腿坐在地上,默默等待仇人到来。果然几分钟后,林中传来了一些脚步声,随着火把光束依次亮起,我把目光抬起来,凝视着树林边缘的那条小路,看见坤桑正带领着十几道气势汹汹的身影,正大步朝我这里跑来。他耳朵中刀,已经用白色的纱布包扎起来,此时正拎着一把的开山的砍刀,一边走向我,一边狞笑道,“原来你躲在这儿,太好了,这次我保证你跑不掉!”
我默默抬头,看向他那张被愤怒占据的脸,淡漠地摇头说,“你想错了,我根本就没打算逃跑,是故意留在这个地方等你的。”
“什么?”
坤桑正要招呼手下一起围上来,闻言又愣了愣,出于谨慎,这家伙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停下脚步,用狐疑的目光环顾四周,接着,便恶声恶气道,“你把那个小贱人藏在哪儿了?”
我说,阿丽已经死了,她受了太多折磨,身体太虚弱了,根本就支撑不住,刚跑到这里,体内的药降和阴法发作,没能坚持下来。坤桑一脸邪笑,说死得好,敢和我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这一点你们都应该明白。我点头,又默默摇了下头,继续将目光眯紧了,看向坤桑那张得意的脸,说你尽管笑吧,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亲手替阿丽报仇,既然你来了,好戏也该开场。坤桑哈哈大笑,看了看左右,又指着自己身后那十几道气势汹汹的身影,说就凭你一个人,能做什么?我什么话也没说,当着坤桑的面,将盖在替身稻草人上的红布掀开,随后取出一根加大号的银针,对准了稻草人的天灵盖,一字一顿道,“害人的邪咒,并不是你们东南亚所独有,今天就让你试试来自中原的诅咒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