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居然这么容易?”
一刀劈中目标,我却当场愣在原地,感到有些无所适从。平心而论,这位福伯修为之高,恐怕还在浩真道长之上,如果真的选择硬碰硬的话,我只怕未必能够在短时间内拿得下对方,一个不慎,甚至极有可能受他反扑。可为何他面对我的反击,居然不躲呢?我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福伯已经满脸是血地倒在了血泊中,我那一刀虽然要不了他的命,但却斩开了他额头,伤口自眉心扩散,一直延伸到下巴,几乎将整张脸劈成了两半。受了这么重的伤,福伯自然是万般痛苦,双手捂脸瘫倒在地上,口中发出惨呼,大量鲜血也沿着他指缝渗露出来,染红了整个衣襟。时间紧迫,血池上面还有个更厉害的敌人等待我去收拾,见福伯已经失去了斗法能力,我也懒得再思索他今天的表现为什么这么不堪一击,当即一个旋身,脚尖压在台阶上,发力一点,身体瞬间就跃到了血池平台的外沿。“老贼,受死吧!”
双腿落地的同时,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将斩邪刀劈了出去。此时的鬼煞仍旧浸泡在血池中,正用双手操控着周边的血色大阵,根本腾不出手来拦截我的斩邪刀。我将全部力量灌注在手臂上,劈出了这辈子最为凌厉的一刀,刀锋锁定了这老家伙的脖子,满以为能够一带建功,将它送入地府。可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面对我劈开的刀锋,鬼煞不闪不避,反倒露出极度轻蔑的冷笑,“年轻人,你以为我这血池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吗?”
他狂笑一声,身边的血池再度翻滚,浮现出咕噜噜的大气泡,气泡之下,居然游曳出好几根血色的软管,犹如触手般交替缠绕,然后分出树根,直接朝我腿部席卷。“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居然能够自行活动?”
我大吃一惊,急忙低头,朝着那些血色的软管看去,直到距离拉近,这才意识到这些所谓的“塑料软管”,居然是由一根根树茎组成的,表面血气浮动,拥有着蓬勃的生命气息,瞬间就让我联想到了那棵魔衍神树。看来,这老家伙已经获得了魔衍神树的力量,能够自由操控那颗神树的根须。想到这些我无比惊骇,想要改变对策,但已经来不及了。深处半空的我根本就来不及闪避,刚刚把斩邪刀递出一半,那些红色的树茎便张牙舞爪地袭来,紧接着我感到腰腹一紧,被几根树茎死死缠绕,一股绵中带柔、十分刚劲的力量随之爆发,瞬间如蟒蛇一般缩紧。再之后,我的身体便完全不受控制了,居然被倒吊着转向了半空,眼前的光景立刻颠倒,然后朝着下方血池里面狠狠摔去。轰隆!后背重重砸在血池的水面上,我立刻感觉浑身疼得抽搐起来,犹如摔向了一块钢板,疼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还没完,随着身体没入血池,我立刻感到浑身涌来一股温热潮湿的触觉,紧接着视线一片暗红,周身就被血水包裹了起来。这池子不知道有多深,仍旧拽着我拼命朝下方移动,我根本就睁不开眼,只能凭着本能胡乱挣扎。但腰上的树茎收缩得很紧实,仍旧在疯狂地挤压我的腹腔,我立刻感觉喘不上气了,连骨头也受到了那种强大压力的席卷,整个人难受得想要死掉。难道就这样结束了?置身血池,我完全无力抵抗,心中不由绝望起来,可正当我被拖入池底,即将被摔成一堆烂肉的时候,却感觉头顶照耀出一道白光,随后耳边又是扑腾一声,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同样挤入血池,飞速朝我移动过来,“臭男人,快抓着我的手!”
是小雪的气息。我心中一颤,本能地伸出手,试图握住小雪递来的胳膊。可没等双手相握,血池中却再度伸出大量树茎,居然将小雪的身体也死死地束缚起来。“啊!”
小雪发出一声叫唤,身体立刻被更多的树茎缠绕,狠狠甩向了血池的另一个方向。“小心啊……唔!”
我大惊失色,匆忙对她喊了一声,可话只说了一半,就被粘稠的血浆灌入嘴巴,呛得我连连咳嗽,感到无比的恶心,连同隔夜饭也巴不得吐出来。望着被甩到血池另一面的小雪,我心中懊恼,诞生出无比的悔恨。只怪我本事不到家,每次遇险都要小雪帮忙,要不是为了救我,她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境地?自责和懊悔,加剧了我内心的愤怒,小腹中好似蹿升起了一团明火,瞬间直达头部。啊!疯狂的呐喊声中,我双眼弥漫着一片血红,随后开始蓄力,结出一道狮子印,将浑身所有的气息全部调动起来。人只有在绝望和情绪激动的状态下,才能发挥出全部的潜力。我体内的气息在疯狂游动,犹如一股碳火,将全身血脉引燃,几秒钟之后,这些喷涌的气息达到了某一个临界点,我瞬间将双手平推,大喝一声,“滚!”
大股的气泡从口中冒出,情绪的强烈共鸣,让我在绝境中反涌出无数斗志,那些将我箍得死死的树茎终于绷不住了,被我体内涌升的法印气息逼得不断蠕动,开始朝四周舒张,以此来缓解我的咒印带来的压力。而随着树茎的摆脱,我也感觉四肢恢复了行动能力,脚尖狂踩血池的底部,一个触底反弹,身体冲破了水流的阻碍,竟似炮弹一般弹射而起,瞬间冲破了血池的包裹,重新跳到了外面。脑袋脱离粘稠的血池,我立刻张大嘴,贪婪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任凭冰冷的气息填充我的肺叶,带来新的力量滋生。“啊!”
旧力衰竭,新的力量再度迸发,我挥动的斩邪刀没有丝毫停滞,再度一个旋转,狠狠劈砍向了那道不远处的身影。鬼煞毫无防备,正在卖力操控血池大阵,直到身后的刀锋临体,即将破开血肉时,方才骤然警觉,急忙想要避开。但是已经迟了,这一刀爆发出了我全身的力量,在空中拉伸出一道闪电,黝黑的刀身立刻斩在他背上,带出一道细长的血痕。只恨我这把斩邪刀的刀刃太薄、太细,虽然如期斩中了目标,但因为角度的关系,还是无法将他身体劈断,只是造成了一道婴儿嘴唇般的伤口。拉伸的伤口让鬼煞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他惨呼一声“啊”,随后便将通红如血的目光转过来,眼中倒映着一片宛如深渊般的赤红,一字一顿道,“臭小子,你胆敢伤我,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