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通力合作下,终于救上了一个人,然而水中还有不少仍旧浸泡在水底的家伙。湖蛟没能咬中那个矮胖道士,倒也没有选择继续追击,而是在水中翻滚了一圈,又把目标定格在了另一个倒霉鬼身上。距离靠得太远,我们虽然想救人,但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见这畜生咬中一个人的大腿,将他拼命拽坠入水。这一幕看得所有人眼角发红,刚刚脱困的苍木道长更是气得暴跳如雷,急忙对乌老大喊道,“快,用你们船上的装备攻击这家伙,一定要把它除掉。”
其实不用他提醒,乌老大的人已经纷纷照做了,十几个精锐下属人手一把鱼叉,有的甚至准备了一些雷火珠,都在拼命朝水下透支。雷火珠威力巨大,爆炸效果堪比真正的手雷,只是考虑到水下还有不少龙虎山教众,为了避免误伤,大家没办法尽情发挥。而雷火珠爆炸的声音也使得那畜生受到了一定的惊吓,估计是察觉到另一艘船上的人不太好惹,这畜生不再继续靠近我们了,只是咬着另一名年轻的龙虎山弟子,拼命朝水下拉扯,随着那人凄厉的哀嚎和惨叫,飞速涌进了芦苇荡深处。眼看湖蛟主动逃离,船上的人也纷纷松了口大气,毕竟我们这艘船也谈不上太结实,倘若真的和湖蛟死磕到底,即便最后能够将它捕获,也一定会付出巨大的代价。而这样的代价无疑是乌老大不能承受的,望着潜水逃遁的湖蛟,他并没有选择追击,而是下令让下属们集合起来,赶紧把船开到安全的区域。可就在大家尝试转舵的时候,苍木道长却忽然蹦起来,色厉内荏地大喊道,“谁让你们转舵的,快追啊,那头湖蛟已经受伤了,只要大家一起追上去,肯定会有机会将它捕获,快,我知道它逃去了什么地方,你们都听我的,立刻追上去!”
刚才的混战,龙虎山死伤了好几个人,剩下的人则大半泡在水里,全都哀嚎一片。苍木道长估计是气急了,脑子也变得不太清醒,瞪红了双眼,跺脚大骂,命令我们这艘船赶紧加入追击。可面对这家伙越俎代庖的行为,船上的人却没有任何响应,尤其是身为船主的乌老大,更是摸了摸下巴,十分简洁地回应了一句,“道长实在想追,我们可以借一艘小船给你,至于这艘大船却不能动。”
身为袍哥会的大当家,乌老大也算见惯了风雨,哪能因为苍木道长的一句话就带着手下去追?更何况这湖蛟的凶性已经被彻底激发出来,现在带人上去死磕,根本就得不偿失,所以他站定了不动,并没有对苍木道长的话做出任何反应。而苍木道长的眉头却不由得一跳,猛地扭过头来,脸色变得铁青,语气生硬道,“大家同为江湖人,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乌老大笑了,尽管他可以给出很多合理的解释,可面对这位毫无拿自己当外人的苍木道长,却只是微微调了下眉毛,简洁轻快地答复道,“这个面子,我给不了。”
他这话一脱口,苍木道长脸上的肌肉瞬间就绷紧了,目光铁青,由原本得理所当然,转变成了暴怒和阴冷。乌老大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再说话。一开始,我们的确是打算凭借船上这点人,设法捕获那头湖蛟。可经过刚才那场混战,所有人都意识到在水下捕获湖蛟的想法是有多么天真,乌老大是明智的人,明知道湖蛟入水后难以力敌,又怎么会蠢到继续追击呢?更何况,还是在苍木道长的喝令之下行事,这事情一旦传出去,恐怕他往后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这一点我们都看得很清楚,可这位苍木道长不知道是太过于愤怒,还是脑子转不过这道弯来,居然死死地瞪向了乌老大,铁青着嘴脸,牙床颤抖之余,更是撂出了一句颇具威胁意外的话,“今天的事,我龙虎山损失惨重,伤亡了这么多弟子,乌老大却执意阻拦我向这头畜生复仇,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说法?”
听到这么不要脸的话,乌老大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凝固了,沉下目光说,“你要什么说法?”
两人对视着,各自的眼中都涌动着怒火,苍木道长恼怒于我们不肯听从调遣,错失了追击湖蛟的机会,而乌老大则对于他这种关于发号施令的言行表达出了极度的不满。虽然大家都没有再说话,可气氛却一下子变得凝固起来,反倒比之前对战湖蛟的时候还要严肃得多。隔了好一会儿,苍木道长才深深吸了口气,环顾四周说道,“不如你们把这艘大船借给我,让我的人掌舵,继续去追击那头湖蛟,至于你们,如果害怕的话可以不去,先在岸边找个角落待着,等贫道顺利斩杀那头湖蛟之后再把船还给你们。”
乌老大简直要听笑了,他好歹也是一方人物,怎么可能答应这么无理的要求,当即摇摇头,仍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不过语气已经骤冷转冷了许多,“这是我的船,只能有一个主人,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建议。”
“看来乌老大是真的一点都不打算给龙虎山面子啊。”
得到这样的答复,苍木道长的脸色已经彻底铁青下去了,还想要说点什么,旁边的建雄一郎已经看不下去了,冷哼一声道,“想不到中原道门中,也有这么无耻的家伙,我们好心好意救你,你不说一句谢谢也就算了,居然反过来惦记我们的船,真是好不要脸,无耻到了没下限!”
被人当面这样一通数落,苍木道长的脸颊也变得更加殷红了,立刻扭过头来,怒瞪着建雄一郎说,“你说谁?听你的口音不太像是中原人吗,一个东瀛的术士有什么资格插手国内修行者的事?”
杨一凡一直在冷眼旁观,知道这一刻便再也坐不住了,冷冷一笑道,“他是东瀛人,没资格插手国内修行者的争论,那我这个茅山弟子,总有说话的份儿吧?”
说完,杨一凡直接对着苍木道长走了过去,直视着他那张阴冷的脸颊,一字一顿道,“龙虎山好歹是中原道门的巨擘,道长做事情怎么可以这么不知深浅,平白辱没了历代天师的威名?难道是在效仿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