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刚才在水下的惊险一幕,我心有余悸,赶紧再岸上几人的帮助下脱离了这个水潭。还在自从搞定了那头火麟巨蜥后,这附近已经不再有别的危险,我们谨慎地围城一圈,利用手电筒来回扫视,反复确认了好久,这才纷纷松口气,重新靠到一起来,在水边照了个不起眼的地方休息。暗河水下一片静谧,然而每一个人的内心却都感到一阵发沉。这地方实在太诡异了,谁也说不清到底是来到了阳间还是幽冥,昏暗的地下洞穴内也没有任何能够指引方位的工具,导致我们逐渐失去方向感,根本说不清继续走下去会遭遇什么。可落到这种地方,大伙儿除了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短暂休息之后,我们继续沿着河道往下走,在这期间的,我们也在不断搜寻前面的人留下来的痕迹,大概走了十几分钟,我才在一个露出水面的浅滩上发现了一个用匕首雕刻出来的标记。这标记我并不陌生,正是之前跟黄玲约定好的记号。我蹲在那石头浅滩的标记旁,左右打量,对着它细看了很久,这才沉声道,“这么看来,黄玲已经跟踪那老女人离开了这个地下洞穴,上面的标记指示前面应该有个断层,看来用不来了多久,我们就能脱离这条地下暗河了。”
苟处长却提出了不同的见解,走到我旁边皱眉说,“黄玲能够在这里留下标记,为什么不直接留在这里等我们?”
我从他这话里听出了几分不同的意思,于是微微皱眉,反问苟处长到底什么想法?他咳嗽一声,有些尴尬地看着我说,“廖凡,我说句心里话你别往心里去,黄玲和你不一样,她毕竟曾经是罗阴门的圣女,虽然后来弃暗投明,成为了我们的合作对象,但这女人毕竟是邪派出身……”苟处长话说到一半,看见我的脸色已经黑了,便识趣地没有继续往下讲,只是言外之意已经表露得十分清楚。他并不是特别信任黄玲,甚至怀疑对方有可能和我们的敌人存在什么勾当,毕竟这女人出身实在不够好……我听完后直接冷笑起来,摇头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假如这就是你们民安局对待投诚者的态度,那么接下来,我和你们的合作也要彻底中止了。”
我承认黄玲出身不好,甚至曾经多次与民安局走上对立面,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她早已没有了退路,除了与我们一直合作下去,根本就找不到别的出路。而且我也能看得出,黄玲的确是一直在用心帮我们,假设在这种环境下,仍旧要遭到同僚们的质疑,那这样的合作关系不要也罢。“你别当真,我只是随意说下自己的看法而已。”
见我认真了,苟处长一下子也慌了神,赶紧摆手要做解释,一旁的曹俊也急忙说道,“廖凡,我们还是先不要纠结这些问题了,既然黄小姐在这里留下了指路的标记,我们就继续朝前面走走看吧,等出去之后再说也不迟。”
我这才点点头,没有再去看苟处长的表情,径直站起身来,大步朝标记前面的通道走去。就这样走了一小会儿,前面果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而且隐隐传来了几分光亮,感觉到越来越潮水的空气和水分,大伙儿脸上都显露出几分期待来,不约而同地朝前面加快脚步。人在黑暗中呆久了,总会格外地向往光明,这是所有人类的本性。我们忍不住加快脚步,匆匆朝光源点那边走去,距离越拉越近,大约两人分钟后,一个天然形成的断崖式瀑布,就这样呈现在眼前了。“前面居然是一条瀑布?”
望着前方蒸腾起来的大量水蒸气和薄雾,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出几分精彩。我直接来到瀑布上方的崖口,附身朝下面看去,发现这瀑布高度约莫达到了十丈左右,下面是一个深绿色的巨型水潭,积年的水流冲刷,将周遭的岩石打磨得异常圆润和湿滑,石壁上到处是滑不留手的青苔,要想垂吊下去并非易事。可这里已经是唯一的出口,我们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下,决定还是故技重施,将大伙儿外套全都脱下来,制作成简易的绳索,随后找个位置固定起来,沿着湿滑的石壁依次往下垂吊。足足忙活了大半个小时,一行人放才下到了悬崖底部,环顾四周的环境,无一不感到由衷惊奇。我们现在身处的位置,属于一个巨大的地地下峡谷,两侧都是高山和白雾笼罩,除了身后那条银龙般的白练瀑布之外,就只剩下百丈高的奇险绝壁,落差足有超过百米,而峡谷外侧则到处是郁郁葱葱的丛林湿地,有着各种奇花异草交相辉映,溪水纵横,步步成景,看似是个幽静的好去处,可隐藏在丛林中那不可预知的危险,却是让人心生压迫感。这特么是哪儿?每个人脸上都透露着奇怪,我把头转向苟处长,询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摇头,说自己在神农架附近工作了好几年,还从未听说过这里,甚至连军用地图上面也不存在任何关于这个峡谷的标志,“好像……是进入了一片完全陌生的领域。”
这话让我心里有些担心,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反复检查了一下附近的山谷,发现暂时没有危险,于是就在水潭边生了一堆篝火,打算先处理下伤势再说。连日以来的奔袭,使得所有人都很疲劳,不少战士也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伤,大部分都只接受过一些简单处理,好多人伤口都有了发炎的迹象。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毕竟大伙儿被困在峡谷中还不知道要经历多久,没有食物和药品,一旦伤口感染,同样是有可能要人命的。我让几个未受伤的小战士扎了一个简易帐篷,先把伤员安置起来,随后派出另外几个没受伤的人,沿着峡谷探路寻找,看看能否找回一些吃的,顺便搞清楚这鬼地方的出口在哪儿。折腾了好一会儿,营区变得安静下来,我和曹俊围坐在篝火堆旁,商议起接下来的情况。又过了不一会儿,前面探路的人回来了,告诉我们峡谷外面是一个巨型的盆地,林子很深,暂时没有找到活人的踪迹。另外,这几个战士还在林中搜寻了一些酸酸涩涩的果子,已经试过了,没毒,便把它们带了回来,邀请大家一起品尝。在地下裂缝中奔波了这么久,大伙儿也都饿了,虽说这酸酸涩涩的果子口感不太好,但所有人还是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细嚼慢咽,充分享受着食物带给身体的充实感。可惜这样的果子数量实在太少,并不足以为十几个提供充足的能量,反倒更加勾起了大伙儿馋虫。又过了一会儿,曹俊站起来,表示要带人进山去采些蘑菇,他在云南生活过几年,对各种蘑菇和菌类生物有着十分深入和详细的研究,确保采摘来的蘑菇不会有毒,考虑到大伙儿的确需要补充些营养,我便同意了,只是叮嘱曹俊切莫带着人跑出太远。这鬼地方很神秘,无形中总能带给人一些莫名的压迫感,直觉告诉我,恐怕峡谷外面的世界也不会太平静。除了去的树林中寻找蘑菇之外,也有几个战士分散开来,开始在溪水中抓一些不知名的小鱼,用来熬汤果腹。这些小鱼大都只有成年人指甲盖大小,通体洁白经营,有的甚至通透得能够看得见里面的内脏,但其中一个战士捧着鱼儿过来,热情邀请我们品尝的时候,我却用充满疑虑的语气问答,“这东西打哪儿捞出来的,你们知道是什么品种吗?”
他茫然摇头,说不知道什么品种,接着又指了指那条瀑布下方的湍急水流,说是从那个地方打捞到的,似乎是从那条地下暗河中被冲刷出来的生物。我摇头道,“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你们也敢胡乱尝试,好多水下生物都是有毒的,快停下来,让大家别抓了!”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凡是都需要谨慎小心,毕竟我们所处的环境可不是度假区的旅游山庄,而是一个神秘莫测的吃人世界。面对我的谨慎,苟处长却站出来说道,“廖凡兄弟,你这样未免有些谨慎过头了吧,知道你是出于好意提醒,可连日走来大家也都很累了,如果不让弟兄们吃饱,接下来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这话倒是没什么毛病,但我始终觉得不妥,于是指着那条暗河水冲刷形成的瀑布道,“瀑布流出来的东西,都源自于我们刚才走过暗河,那地方是一个完全独立在我们自外的生态圈子,里面很有可能存在某些不知名的微生物和病毒,倘若吃了,谁也保证不了结果。”
那个跑来送鱼的战士马上就急了,说首长,不会的,我们在把食物送来之前,已经有人尝试过了,队伍中有个叫宋阳的人,老家在广东,特别喜欢鱼生,刚捞起来几条就迫不急待下嘴,他说滋味很鲜,不会有什么问题。“已经有人吃过了?”
我心中一惊,刚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耳边就捕捉到一阵痛苦而嘶哑的喊叫,“啊……肚子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