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老宋再次打了个电话,回来后表示可以出发了。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去了本地最大的一家私人医院,颂猜住的是高级病房,需要一直往楼上走。到了医院顶层,我们发现走廊外面站着几个黑西装的保镖在执勤,老宋走到前面跟他们交谈了几句,不一会儿病房门开了,我们获得了探视的许可。本地的私立医院环境很不多,里面是一个大套间,还有独立的卫生间。我们进去的时候,发现一个长相不错的女人,正坐在床边哭哭啼啼的,老宋跟我们做了介绍,说这个女人叫丽拉,是颂猜的妻子。接着他用缅语跟丽拉交流了几句话,这个满脸愁容的女人立刻站起来,露出很激动的样子,结结巴巴地说出一句汉语,“廖先生,还有杨……道长,我老公的事都指望你了。”
这位异国美女气质和外貌都不错,然而此刻却眼袋浮肿,头发凌乱,看上去十分憔悴,显然已经守在自己丈夫身边多时,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凄楚和狼狈。我点点头,好言安慰道,“不用客气,颂猜也是为了帮我们才搞成这样的,救下他是我们分内事。”
接着我走向了病床,床上躺着一个秃顶的中年人,五十岁左右,身材消瘦,皮肤黝黑,典型的南亚人长相。他气色很差,面容憔悴显老,额头蜡黄,虽然人在昏睡,可喉结和眼珠却在不停抖动着,显然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我把手按在他额头上,闭目感应,立刻捕捉到在他晦暗的脸皮下,游离着大量负面气息,手指一动,缓缓移动向大动脉,察觉到心跳也很是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了跳动。翻开他眼皮,下面盘踞着一团阴寒的气息,这气息相当独特,好似扎根在他身上的树藤,正在不断地抽取颂猜的生命力,连同内脏器官也出现了不同层次的衰竭。麻烦,相当麻烦。见我不自觉皱起了眉,杨一凡便很快凑上来,小声询问道,“怎么,这降头很难解?”
我摇头,说如果只是化解降头的话倒也容易,只是这些阴法气息在他体内扎了根,甚至盘踞在了内脏里,如果动用硬手段强行拔除的话,只怕颂猜的身体未必能承受得住。杨一凡皱眉,说干脆先想个办法,把他身上的阴法气息限制住,镇压在一个地方无法转移,这样一来也能延缓病痛的发作。我正有此意,又尝试着伸手,将食指和中指并屈,轻轻搭在颂猜脉搏上,缓缓朝旁边转移。随着气息的运转,我立刻感应到一股阴邪的气息在他血肉下弥漫出来,迅速侵蚀向我的指尖,我微微冷笑一阵,将指尖朝下方一点,一股纯阳之气沿着指尖散发,与那股气息狠狠撞在一起,邪气受到了镇压,倏然逃散,朝别的地方退缩。此时床上颂猜也有了极大的反应,昏迷中的他忽然咳嗽起来,一张嘴,一大股凝聚成果冻状的黑血就沿着下巴滴落出来,隐隐还能看见一些黑色的虫子在扭动,好似白蛆,但身体边缘长着一些蜈蚣型的触须,看得人头皮发麻。我收回了手,旁边的丽拉则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喊,忙问我们怎么回事?我苦笑着说,“别担心,刚才只是试探而已,有劳你先出去一下,我要设法的遏制颂猜身上的那股邪气,这个过程需要好一会儿才能完成,你留在这里不太方便。”
丽拉不肯,拼命摇头,表现不想离开自己的丈夫。老宋赶紧走上去劝说,看得出老宋在丽丽眼里还是很有分量的,经过他一同劝说,丽拉勉强同意了,哭哭啼啼朝外面走,一步三回头。打发丽拉离开后,我才开始进行下一步行动,让老宋和杨一凡帮忙,替我解开了颂猜的上衣扣子,露出瘦成排骨一样的前胸、以及青黑色的肚皮。出发前准备不太充分,我手上没有画符的工具,直接用小刀化开中指,沿着颂猜额头往下画符。符咒从脸上延伸,蜿蜒到了颂猜小腹,那股邪气受到我的符咒镇压,也慢慢朝底下汇聚,直至被我逼到会阴穴,我不再画符了,双手结印,凌空一拍,符咒中立刻散发出一股滚烫的气息,将颂猜身上的阴法气流全都封禁在同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