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黑栗族会跟余波法师关系这么好，甚至为了讨好那家伙，不惜抓住了老金，敢情是这么回事。我冷哼一声，说为了那点物资，连苗人的尊严都不要了，心甘情愿给人充当走狗，你们也配成为苗族的后裔？麻脸老头的眼角狠狠跳动了一下，似乎被我触及到了最不愿提及的地方，恶狠狠地咬牙说，“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生存，何错之有？”
我并不与他争辩，别人怎么活是他自己的事，我一个外人实在没有说三道四的资格。不过他们把主意打到我朋友头上，那就是不对。几分钟后，麻脸老头带我们来到了禁地外侧，说是黑风洞，但也只是一个直径约摸半米的黑色山洞，隐藏在山体内侧，洞口边缘插着几支火把，上面刻下了一些弯曲的纹路，估计是黑栗族的精神图腾。麻脸老头朝洞内一指，小声说，“这里就是我们一族的禁地了，平时有人犯了错，都会被带到洞里进行处决。”
我和小雪对视了一眼，反问道，“这洞里究竟供奉着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麻脸老头甩甩头，说不知道，“黑风洞是天然形成的山神洞府，只有初代族长才真正进去过一次，并且在离开山洞的时候领悟了很多炼蛊的奥秘，从那之后它就被奉为山神禁地了，后世再也没人进去过，已经维持这种状态超过两百年了，就连现任的族长也不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哼笑道，“说的这么神秘，你个老小子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他把脸涨得通红，愤声道，“老夫没有说谎，这个山洞的确是我们用来祭祀祖先和神明的地方，除了犯错的人会被带到这里领受山神责罚，其余的人都不准进去。”
小雪冷哼道，“说到底这破洞子不过就是个专门用来处理犯人的地方，姑奶奶就不信它真有那么神秘，我现在就要闯进去看看，有本事就让所谓的山神出来见我。”
麻脸老头冷冷地说，“你要进去找死，没人会阻止你！”
我则握住小雪的胳膊，将眼珠子稍稍转动了一下，随即笑吟吟地看向麻脸老头，“这地方看起来确实挺危险的，要是没有本地人带路，恐怕我们进去之后早晚出不来，不如有劳你好人做到底，跟我们一起进去，把老金带出来吧。”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违背祖先留下来的遗训，这个山洞我根本……”麻脸老头满脸惊慌地摇头，手舞足蹈地说什么也不要跟我们进洞，小雪很不耐烦，索性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低声骂道，“臭老头，废话可真多，要不是你们把老金丢进了这个山洞，姑奶奶也不至于白折腾这一趟了，人要是救不出来，我保证会让你偿命！”
这一脚踢得可狠，麻脸老头身上受制，根本没办法闪躲，当即低呼一声，率先滚落下洞，我和小雪则是对视一眼，双双跟随上去，也跟着钻进了那个黑黝黝的山洞。所谓黑风洞，只是一个贯穿山体的体特溶洞，洞口并不宽，但纵深却很长。当我和小雪钻进洞口之后，便立刻取出火折子照明，借助手上的微光，我们很看清楚洞壁内侧的情况，发现是一条之字形的山洞，谷口不大，往前十米后则有一个转折扣，内部的空间会更大一点，被黑暗完全笼罩，里面七弯八拐的，也不晓得究竟能通往哪里。麻脸老头就摔在距离我们不远处呻吟，虽然小雪刚才那一脚挺狠，但却还不至于伤筋动骨，这老东西并没有受伤，可脸上却浮现出十分难受的表情，好像犯了一个天大的过错似的，不停地对着石壁内侧忏悔，“先祖，不是我要冒犯您老人家，我也是被逼无奈，你要怪就怪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外族年轻人吧。”
小雪听笑了，上去揪着这老头衣领，哪管什么尊老爱幼，直接把人拎起来呵斥道，“闭嘴，你个老东西，就算这里真的生活着你们祖先的意志，只要它敢出来，姑奶奶一样有能力把它的神识抹除掉！”
麻脸老头一脸阴毒地回瞪她，“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精，先祖不会放过你！”
“还敢嘴硬。”
小雪向来不会惯着敌人，扬手就是一耳光，扇得麻脸老头打了个趔趄，疼得哼唧起来。我见状只好上前说道，“好了小雪，这老头年纪一大把，没必要故意去折腾。”
小雪很不满地回过视线，哼了一声道，“谁让这老家伙诅咒我的，再说了，要不是他们抓了老金，我们也不用费这么大力气跑来这里了。”
说完还不忘在老头背上踢了一脚，用更凶的语气呵斥道，“快点起来带路！”
麻脸老头不再说话，十分怨毒地看了一眼小雪，摇摇头，麻木地朝洞穴里面走。我感应到这老头情绪上的变化，内心也是苦笑不迭。看来梁子是彻底结下了，可为了救回老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跟随在麻脸老头身后，穿过那个之字形的通道，不一会儿就抵达了黑风洞内侧，继续朝前走了几分钟，方才意识到这里果然是别有洞天。之字形的回旋通道内，存在着不少明显的人为雕刻痕迹，往里走了一段距离，上面出现了很多窟窿一样的小型石孔，石孔分布的范围很广，大的犹如簸箕，小的也有拳头大小，密密匝匝地布满了整个洞穴，给人的感觉十分怪异。其次是随着脚步的推进，山洞内空间越来越大，走了不久后，前面竟然出现一方小石室，有着宽敞的前厅，石室中还摆放着不少用石头垒成的祭坛，好像一座座隆起的坟土包，十分古怪。其次是这些“坟土包”下面，还分散着许多腐烂发黑的骨架，大部分骨架的年头都很长，已经有了风化的迹象。小雪对这些骨架很是不解，对走在前面的麻脸老头问道，“老头，这些骨架是怎么来的？”
麻脸老头十分阴冷地回瞪她一眼，迫于无奈，还是面无表情地答道，“这些都是触犯了部落禁忌的罪人，被押进黑风洞承受祖先的惩罚。”
小雪哼道，“说得好听，我看这里的骨架没有一具是正常死亡，你家先祖到底是不是人？”
“小妖精，你给老夫住嘴，不许你这么侮辱我的先祖！”
麻脸老头一脸悲愤，摆出随时都要拼命的架势，小雪却是毫不畏惧，双手叉腰，瞪着杏眼冷笑起来，“一个愚昧无知的落后种族，实在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这么热衷于拿活人进行祭祀，而且大部分的祭品还是自己的族人，真是无知头顶。”
“住口，他们都是罪人，触犯了部落的禁忌才会受到惩罚！”
麻脸老头一脸偏执，眼中浮动着暗红色的血丝，好似一根根即将要爆出来似的。我见气氛不妙，赶紧拍打着小雪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少说两句。虽然我同样反感这种残忍的祭祀活动，可这毕竟是黑栗族自己的风俗，与我们这些外人毫不相干，我只想尽快找到老金，把他带回去，并不希望继续跟这老头做口舌之争。小雪读懂了我的意思，很不甘地浅哼一声，把目光转移向别的地方，不再理会我们。我则低咳一声，走到麻脸老头面前说，“我朋友呢？”
“老夫怎么知道？”
麻脸老头眼中浮动着仇恨，对我们前行逼他入洞的行为很是仇恨，冷冷地把目光转移向石窟后面的通道说，“我听上一任族长说过，黑风洞内部的空间很大，远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些，你朋友估计是醒来后自行挣脱了绳子，然后朝山洞里面走进去了吧。”
我赶紧说，“那你能不能带路，替我们把人找出来。”
“根本不可能！”
麻脸老头哼了一声，断然摇头说，“山洞很大，越往里面走，就越容易唤醒先祖的意识，等他彻底醒来，这里所有人都出不去，我奉劝你们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免得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小雪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哪会被人轻易唬住，闻言立马哼笑道，“臭老头，少唬人，姑奶奶偏要看看你这先祖有多少能耐！”
说完她气哼哼地继续朝里面走，这时我却注意到麻脸老头微微扬起来的嘴角，似乎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诡异微笑，心中一动，立刻叫住小雪，然后拍着麻脸老头的肩膀说，“我们只想找回自己的朋友，并不打算跟你们结仇，接下来还是由你走在前面带路吧。”
这老东西没有反驳，哼了一声，继续冷着脸走在前面。石窟后面的通道渐渐变宽，走起来不是那么艰难，唯一让人感到不好的，是越是往里面走，周围光线就越漆黑，我们手上的火折子并不能很好地照明，走到哪儿都是一片雾蒙蒙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能见度也被压到了不剩五米。我预感不太好，忽然停下脚步，对走在旁边的小雪问道，“你感应到了没有？”
“什么？”
小雪一脸不解，很惊讶地望向我。我面无表情地看向徘徊在四周的黑气，语气冰冷道，“这里的黑不同于外面的自然漆黑，而是有一股很阴沉的气息在封锁山洞，连同我们的感知能力也在一起遭到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