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哦,是你呀,你好!”
听到电话里传出的熟悉声音,秦放立即客气地说。
“秦放,你现在在干嘛?”小姨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明知故问。
“停职反省。”秦放实话实说。
他从柳裴芸口里得知小姨子已经知道自己停止反省的事情,所以立即就打来电话,估计又要被他奚落一番。 她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 “秦放,我就知道你翻不起大浪,小鱼小虾永远只能是小鱼小虾,只能当下饭菜,咯咯咯!”果不所料,小姨子发出能够预知秦放前途的笑声,笑得张扬,玩味。
就算是隔着电话线,秦放依旧感觉得到她嘲弄讽刺的表情,以及鄙视的眼神。 如果这种话在以前秦放听来,一定会急得焦头乱额,伤心至极,觉得自己身世卑微,事业无成。 但现在小姨子这笑声对秦放而言已经制造不了太大的打击,甚至半点打击都没有,平淡如同白开水。 就像放羊的孩子喊“狼来了”,时间一长,就会失效。 如果小姨子与老婆黄悦悦是亲姐妹的话,那是出自对她姐姐的爱护一次又一次的针对自己,在情理中还说得过去。 而现在,她不配指责自己。 她这是故弄玄虚,没事找事。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挂电话了。”在她面前,秦放第一次用这样淡定的口气说话,突然有一种出了一口晦气的畅快。
“你在说什么?”“秦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小姨子的声音里装满了对秦放的不满,火药味十足,接连发出娇叱,一声严厉一声。 这小子怎么了?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快?癞蛤蟆变成青蛙了? 她知道继姐黄悦悦深深地爱着秦放,继姐越是爱秦放,她这个继妹就更要将秦放踩在脚下。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的时间很宝贵,必须用在正题上,没事的话我挂了。”
秦放说着就要挂电话。
电话里立即传出小姨子的怒吼:“你敢!什么时候轮到你先挂电话了?”“你给我说清楚,你必须得给我说清楚!”
“不就是挂个电话吗,你至于这样吗?”
秦放依旧一脸淡定,语气冷漠地说。
“废物,混账,你就用这样的口气对待你小姨子?哼!”小姨子怒火冲天,那样子如果不是隔着电话线,一定会扬起手掌,狠狠地扇在秦放的脸上。
秦放嘴角上扬,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刚毅之情。 该低头就低头,不该低头的时候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休想低头。 “秦放,就凭你这种性格,我量定你永远成不了气候,既不能左右逢源,又不能收放自如,你就是一块死木头,比死木头还要死,死木头还能当柴烧,而你连当柴烧都不会有人要。”“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你这三把火都没有烧完就出问题了,可想而知,你就不是当官的料,永远只能扑倒在高官们的脚底下,做一个仰视别人的存在。”
“在我面前,你永远没有资格先挂机,给你打电话还把你当成了人!”
话音刚落,就听见啪地一声,挂机了。
秦放感觉小姨子都快气哭了。 “哭吧,后期有你哭的。”秦放脸上扬起自信。 回到办公室。 秦放立即抓紧时间整理这段时间在青菱村发现的灾情情况。 谁知,才打开电脑不到十分钟,就听见有人敲门。 “请进!”
秦放声音刚落,就见郝蕾耷拉着脑袋进来了。 见是郝蕾,秦放觉得奇怪。 “秦副局长,您好啊!”
郝蕾连忙问好,脸上露出极不自然的神情。
“你来干什么?”秦放急着整理资料,连头都没有抬就问。
“秦副局长,是这样的,这……”郝蕾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一张保养得还不错的脸上因为表情过于丰富,而滋生出细丝般的皱纹,与他的年龄并不相符。 他今年三十五,在振兴局干了十来年科员,好不容易通过拍马屁混到了副科长职务,还在努力拍马屁,想往高处走。 因为爱拍马屁,不经意间就成为了吴局长的爪牙,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叫他咬谁就咬谁。 看到秦放才二十八岁就成为了副局长,他的心被撕成碎片般难受。 秦放二十八岁已经是人中龙凤,而自己三十五岁了还在到处溜须拍马,这是何等气人,简直太不公平。 偏偏吴局长还经常夸奖他比秦放能干,更有责任心,对领导更能言听计从。 他就搞不明白,一个对领导言听计从的人为什么得不到升迁的机会? 而秦放经常与领导对着干,反而升得这么快! 也不知道秦放的锦囊妙计到底在哪里? “你来我办公室就是为了请教这个?对不起,无可奉告!”“你可以走了!”
秦放直接下令逐客令。
“不不不,秦副局长,我还要向你赔礼道歉!”“其实,我是真的不是故意针对您,对不起啊,请您原谅我!”
看到秦放好像没有在听,郝蕾连忙又说:“吴局长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他的话我敢不听吗?你说对吧秦副局长!”
秦放像没有听见一样,只是埋头,有节奏地敲着键盘。 他实在是没有时间听面前这条哈巴狗废话。 对他而言,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不过,看到郝蕾仍然不愿意离去,他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那件事有点严重,被弄得自己差点丢了命。 “按你这么说的话,那件事情也是你做的?”
秦放又敲了几下键盘,还按用手柄按了一下电脑左角上的文档保存,这才看着面前低眉瞌眼的人问。
“哪件事?”也可能是坏事干多了,郝蕾竟然想不起来秦放问的那件事。
“当然是在我茶叶里下药的事,难道你不知道?”秦放彻底放下手里的活,盯着郝蕾。
郝蕾一下子震惊了,两眼死鱼一样,随即,他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扑通”跪在地上,密集的汗水不停地下滑。 “是谁干的?”秦放又问了一句。
“秦,秦副局长,这件事是偶然,并且那些药并不致命,只是导致人头晕眼花,并且我也没想到你会站在水中央,那次完全是一个误会。”“我还以为那药真的可以提神醒脑。”
“我自己也在天天喝,后来发现头晕才将药停下了,那些提神醒脑的是药茶叶商兑在茶叶里面的,刚好局里将那些茶叶作为福利分给了我们,就被误饮。”
“就算要怪,也要怪那卖茶叶的人。”
“秦,秦副局长,您想想,我跟你无冤无仇,怎么会下那样的毒手?”
郝蕾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你倒是将责任推得挺干净的,那茶叶是谁买回来的?”秦放语气犀利地问。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谁买的,这个得问吴局长。”
郝蕾胆战心惊地说。
“好吧,你可以走了。”郝蕾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丧家犬一般逃走了。 看着他跌跌撞撞慌慌忙忙的样子,秦放嘴角处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形。 “啪啪啪!”
秦放又开始手头的工作,键盘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看着被标记的重点,眉头拧成一团,想象着青菱村的工作不是一般的难,而是任重道远,不可小窥。 “叮铃铃!”
电话声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