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处长瞒着秦放打胎,让秦放心里很难受。
他的脑海里总是白处长躺在手术台上经历着痛苦的表情。 母子连心。 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 可想而知,白处长是经历了多少痛苦才作出的决定。 想着那血糊糊的胎儿在手术刀下支离破碎,又有几个女人能够承受? 一想到白处长因为自己“操作不当”而受下的苦,秦放愧疚难忍,忐忑不安,辗转无眠,寝食难安,茶饭不香。 在一个夜深人静时,秦放终于忍不住给白处长写了一千多字的道歉信。 从他们认识的那一天起,写到白处长打胎所受的苦,都做了细致的描叙,情真意切,都是心疼。 唯不见一个爱字。 秦放觉得自己在感情上就是一块木头,不可雕。 既说不了甜言蜜语,又不会花言巧语。 就算从前与老婆黄悦一起,他也很少口头抒发爱意,只会用实际行动维护爱人,对爱人呵护备至。 好在黄悦能懂自己,她常常说不在乎甜言蜜语,只在乎千言万语,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是最好的公证人。 就连在爱人黄悦悦面前都不会甜言蜜语,更不用说在其他女人面前。 看到白处长久久没有回信息,秦放骂自己虚伪的同时,感觉白处长也在骂自己不地道,假惺惺。 不然的话,为什么久久不回信息? 秦放又使劲翻身,木板床在他烦躁的翻动中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似杳杳钟声晚。 天都快亮了,秦放还没有睡着,他根本就没有睡意。 他在纠结白处长不回信息的原因。 为什么不回消息? 她是不是生气了? 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是不是睡着了没有看见自己的信息? 听说女人打胎会很痛苦,会留下后遗症? 一连串的问号,将他的心搅得稀巴烂。 他现在一边急于盼着白处长回信息,一边又怕她回信息。 盼她回信息,是希望得到她的原谅。 怕她回信息,是因为害怕她在信息里渗透出责怪,字里行间里是簌簌而下的眼泪。 直到天快亮了的时候,秦放的手机上才突然传来叮叮当当信息提示音。 他立即抓过手机,迅速划开手机荧屏。 当手机上出现端正娟秀的两个字时,秦放顿时鼻子一酸,心里突然堵得难受,他呆呆地看着手机,泪眼模糊。 手机上仅仅写着“没事”两个字。 秦放一千多字的信息换来的却是眼前这短短的两个字,但这两个字在秦放看来却是千言万语。 这短短两个字里写满了人间无奈,世事无常,人生百味。 为了各自的仕途,他们忍辱负重,都到打胎这份上了,却连起码的问候都没有,更不用说床前榻后,端茶倒水,侍候产妇一样伺候她。 这就是官场,多么残酷与现实。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秦放将白处长发过来那两个宝贵的字收藏起来。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感觉这两个字拥有很高的含金量,价值连城,无价之宝,只可惜,这份情意,就像捏在手里的沙子,随着岁月的淘洗消失殆尽。 一连几天,秦放都无精打采,走路都飘飘然。 他也想过,如果白处长真正生下自己孩子的话,一定是一个漂亮帅气的男孩子,像他妈妈一样好看。 秦放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孩子会成功注入在白处长的肚子里,又被白处长悄悄从她肚子里摘除。 细想,他们这样的感情是一手拿着鲜花,一手拿着屠刀。 越是这样想,秦放就越痛苦。 为了摆脱这种痛苦,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好在青菱村村民们的日子逐渐好转。 这让秦放心里或多或少有了一些安慰。 “秦放局长,秦放局长啊,快来吃喜糖!”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打断了秦放的沉思。 “人呢?秦副局长跑哪儿去了?”
原来是队长老婆荷花欢天喜地跑来。
“嫂子?”秦放立即打开门,礼貌地打招呼。
“秦放局长,快吃糖,这最好吃的巧克力送给你,谢谢您在青菱村的付出,谢谢您对我们的帮助。”“秦副局长,如果不是您,我们家今生今世都别想盖楼房,别想住楼房!”
“今天我们家楼房上梁,也就是快成功了的意思,我特意买了喜糖,还买了鞭炮,烟花,我要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地祝贺新房落成。”
队长老婆荷花笑得很开心,皱纹变成了好看的菊花。 就要搬进新楼房了,这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她家的楼房一共三层,耸立在青菱村的最高处,是秦放帮她挑选的位置,处于村东头的山坡上。 以后,不管多大的洪水猛兽都对她的房子都造成不了威胁。 秦放对地理很了解,不然的话,也不敢贸然帮他们选房基地。 万丈高楼平地起。 如果地基选得不恰当,不合乎常理的话,再高大上的楼房终有一天会倾斜,会倒塌。 “秦副局长,大家都说我的楼房地基选得超级好,既是一个财源滚滚的地方,又是一个最安全地带。”
“秦副局长有才,又善良,还将我们老百姓放在心中。”
“能碰到秦副局长这么好的人,我们值得,我们青菱村的所有人都值得。”
荷花将老脸笑成了蜜,人一高兴就显得年轻,此时的荷花怎么看都不像做奶奶的人,看上去比队长年轻多了。 荷花五十岁,个子不高,皮肤也不白。 但她不承认自己长得不白。 她常常跟人说:“我是现在老了,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加上被太阳长期晒,看上去我长得黑黝黝的,实际上,我年轻的时候可白净啦,人家都喊我‘塞西施’”这话,她曾经也当着秦放的面说过。 现在,秦放突然发现她原来说的是真的,她的确不丑,也不黑。 人逢喜事精神爽。 “哦,对了,秦副局长,你听我说。”
荷花一副神秘的样子,令秦放忍俊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