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并没有发现沈明珠的裤子快挂不住,因为他没有亲身体会。
沈明珠别扭了一阵子后,好像也忘记了这件事,就坐着与秦放聊天。 “你怎么就遇到坏人?”秦放关心的语气里渗透出奇怪,幽深的双瞳里饱含深意,他想多问,但潜意识里沈明珠未必多答。
好在沈明珠现在安全了,秦放觉得这轻描淡写的一句问话足够了,肤浅的理解就是一个问句,往深处想的话就叫抛砖引玉。 沈明珠是聪明人,她知道秦放不傻,该说的她觉得没有必要隐瞒,看在秦放刚刚救了自己的份上。 “我老公被人收买了,他要抓我回去。”沈明珠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脸淡漠。
“刚刚那些人是你老公派来的?”秦放不得不问,但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多此一举了,搞了半天,人家是家务事。
“我老公是纨绔,不务正业,他想要掌控我的公司,不过……秦放,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不然的话,怎么我每一次与你洽谈有关投资方面的事情就会接到恐吓电话?搞得我很激动。”沈明珠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将这话说出来。
秦放终于明白了沈明珠一再出尔反尔,原来有人在背后搞鬼。 不仅仅有人捣鬼,还有人将自己与沈明珠每一次洽谈的消息及时传递出去了,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的脑子立即飞速地运转,将所有怀疑对象一一排除后,就剩下……林一欣,林一欣? “叮叮!”手机消息的提示音骤然响起,沈明珠与秦放同时看向桌子上的手机。 当看到是秦放的手机时,沈明珠的心才稍微放松,她被电话骚扰怕了。 “秦哥,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秦放划开手机荧屏,蹦出来的是林一欣的信息。
他将手机重新放在桌上,脑海里有关林一欣的各种信息汹涌而至,一句句喊秦哥的声音更是堵得他的心在流血。 他突然一阵晕眩,一股带有腥味的发热的液体一下子冲到嗓门,他顾不了多想,屏住呼吸,疾步进入洗手间。 “噗!”一口鲜血倾泻而出,染红了洗手池,泪,大滴大滴地滑落。 他怎么也想不到,林一欣,他一直将她当成妹妹一样的一个女孩子,竟然暗渡陈仓? 不管从那个方面判断,这个出卖自己的人就是林一欣,并且与沈明珠每一次洽谈的信息都是林一欣及时传递出去的。 他受不了,他是真的真的受不了。 现在,他很想放声大哭,很想对天怒吼! “林一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放在心里千万次地询问林一欣,那个救过他性命的女孩子。
他将水龙头的水开得很大,故意发出哗哗的响声,他怕门外的沈明珠发觉洗手间里的动静。 “秦放,秦放?你怎么啦?”凭直觉,沈明珠感觉秦放不对劲,于是,不顾裤子一直往下掉的危险,起身走到洗手间的门边,用力拍门。
秦放终于看见不停震动的洗手间的门,他连忙关好水龙头,抓起毛巾擦脸,又镇定了一下情绪后,才慢慢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秦放,你在洗手间搞得瓢泼大雨似的干什么?吓死我了。”沈明珠一手提着过于肥大的裤腰,一手扶着洗手间的门框,看着情绪反常的秦放,一脸惊讶地问。
秦放的下巴上,竟然还有一缕鲜血。 “秦放,你吐血了?”沈明珠顿时惊慌失措,俏脸发白,双目里满是惊骇。
“没有,我牙疼,是牙缝里的血。”说完,秦放掉头洗净了下巴上的血迹,这才强打精神从洗手间出来。
他走得很慢,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笔直的腰板依旧挺立,但明显可以看出经过了巨大的冲击。 “你早点睡吧。”秦放一指床上,示意沈明珠睡床。
“那你呢?”沈明珠依旧一手扯着裤腰,一手扶在洗手间的门框上,已经被秦放关好的玻璃门上映出她身穿男装的样子。
“我睡地板。”秦放一指地下,随即拿过来凉席,又在凉席上铺了一层薄被,拿过文件夹当枕头。
唯一的一个枕头他得留给沈明珠。 看着沈明珠洗得干干净净的头发,他都觉得自己的枕头几个星期都没有洗了。 看到秦放的情绪不对,沈明珠不再多说,穿着秦放的肥衣肥裤就躺在了床上,她现在不敢出门,只有捱到天亮再说。 很快,秦放就进入了梦乡。 饥饿是最好的食物,疲劳是最好的枕头。 “呼嘀!”“嘀呼!”
不一会,秦放竟然发出了二胡般的鼾声,似乎是盲人阿炳拉出来的二泉映月,凄凉,悲惨,如泣如诉,让人难以置信。 “秦,秦放?”
沈明珠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眠,她不是在梦里被人追得高跟鞋都跑掉了,就是有人举着明晃晃的刀子要剁她。
秦放似乎听见了沈明珠的喊声,他的眼皮子微微动了几下后,又一动不动地紧紧地闭着,他不想面对这个世间上的虚伪,好像只有闭紧双目才能躺的心安理得。 “秦放,我……我怕,你来和我一起睡吧!”沈明珠实在被一个接一个的噩梦纠缠得受不了,她的额头上因为惊骇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秦放,我怕……我好怕……” “我要与你一起……一起睡觉……” 秦放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反应,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打着无比凄惨的鼾声,像小时候失去了手里的棒棒糖,像上学时失去了心爱的文具,像长大后失去了至亲,他的心百孔千疮肝肠寸断,五脏六腑都在遭受铁轨的碾压,凌乱不堪,鲜血洒满凡间。 他是凡夫俗子,却要承受神明一般的境界,他自认为达不到,也承受不了。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被一阵桃源水涨弄得左右翻身,直逼城池,再不起身解决的话,汹涌而至,尿湿裤裆。 他迷迷糊糊从地上爬起来,揉着眼睛,又模模糊糊地摸向洗手间。 他现在大脑模糊了,每到一处,如同盲人摸象。 等到他去便池淋漓尽致地解决完以后,又闭着眼睛往睡处赶,突然脚下一绊,竟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怎么软软绵绵? 他顺手按下墙上的开关,灯光下的情景顿时吓得他三魂走了六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