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云平面上丝毫不显,心里却泛起一阵冷意。像这样是非不分的皇子,皇位真的由他继承,老祖宗留下来的江山迟早葬送在他手中。关于钱太医死亡的真相到底是如何,大皇子心里清楚,依着他对陆少廷的憎恨,这里面定然有他的手笔,不然单凭吴太医一个人,他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谋害钱太医。“殿下,钱太医的尸首在何处?下官想去看看。”
大皇子脸上的厌恶一闪而过,虽然快,还是被康云平捕捉到了。“康大人,你问这个做什么?钱太医的尸首都臭了,看着着实是骇人恶心,依我看,还是算了吧。”
“殿下,我刚才审视了宋大夫和孙大夫,我觉得这其中还有许多疑点,我们应当查明真相,还宋大夫和孙大夫一个清白。”
“康大人,本殿下认为这件事的真相已经很清楚了,确实是宋大夫和孙大夫下手谋害了钱太医,这是毋庸置疑的。”
大皇子见他坚持,倒也不好拒绝。“既然你一心想要去看看钱太医的尸首,那你就去吧。”
大皇子附身在离陌耳边低语几声,离陌领着康大人出去,盯着康云平坚定的背影,大皇子眸色晦暗不明。“吴太医,枉费本殿下一片心意为你谋划前程,结果你呢?好好的一手牌被你打成这幅样子,你可真是无用!”
吴太医从屏风后出来,恭敬的跪在地上:“殿下,下官也没料到,这些百姓们竟然如此执着,看守的大夫全都染病倒下了,他们竟然也不让下官看病。”
“不管下官如何说,他们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就是不同意。下官配着笑脸好好说,这群不识好歹的刁民,竟然拿石头打下官,下官的脸都被他们给打肿了!”
吴太医越想越气,他本是一片好心,结果这些百姓们倒好,非但不领情,反而还打他。他的脸就是被两个老婆子用石头砸得,现在脸颊还肿着呢!“吴太医,你别忘了,本殿下带你和钱太医来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你连简单的几个百姓都拿不定,依本殿下看,日后回到京城,你也不用进太医院,在外面当个赤脚大夫挺好的。”
吴太医脸色惨白,跪在地上向大皇子磕头求饶。“殿下,还请殿下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定然当牛做马绝不会辜负殿下的心意。”
大皇子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扳指:“吴太医,该说的话本殿下都说了,至于你要怎么取舍,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康大人跟在离陌身后,七拐八绕,在一处偏僻的院子停了下来。“康大人,你请进,这里就是存放钱太医尸首的地方。”
仅仅是站在院子里,康云平就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尸臭味,康云平抬头看了看空中灼热的太阳,最近天气虽然闷热,可钱太医死去天数不算长,满打满算不过才几个时辰而已,尸体竟然都发臭到这种地步,着实是有些不正常。离陌狐疑的看向康云平,轻声询问:“康大人,你要进去吗?”
康云平眉头微蹙:“钱太医死了有多少天了?尸臭是从什么时候就有的?”
“钱太医今天上午死的,人死了不都是会有尸臭吗?自从钱太医挪到这个屋子后,属下也没有来过,并不知情尸臭是从何时出现的。”
康云平伸手捏着鼻子迈腿跨进了屋里,屋内的味道比外面的更为浓郁,他差点没有把隔夜饭吐出来。只见他眉头紧皱,强忍着胸口的不适,撩开盖在钱太医身上的白布,露出那张早已发生布满尸斑呈灰青色的脸。视线向下,钱太医的指甲确实是灰青色,说明他根本没有看错。心中的答案得到验证,钱太医并不是被宋大夫针灸谋杀,而是中毒,很有可能就是中了宋大夫口中所说的阴阳散。康云平跟在离陌身后,脑子里思索着该怎么把宋大夫和孙大夫从大牢里救出来,且还能洗刷掉身上杀人犯的罪名。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大皇子把宋大夫和孙大夫打入大牢,那就只能让大皇子再把人从牢里请出来!康云平寻了个借口抬脚进了病舍,离陌想到大皇子的嘱咐,抬脚跟了上去。陆少廷早已在病舍里等着,见康云平过来,不动声色的递给康云平一个眼色,康云平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注意他,借着探望百姓的由头,跟在陆少廷身后。陆少廷故意把康云平带到李氏面前:“康大人,你看看我娘怎么回事,今天她一直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好像喘不上气。”
康云平弯腰询问时,陆少廷附身在其耳边低语:“可见到钱太医的尸首了?”
“见到了,确如宋大夫猜测的那样。”
离陌审视的视线落在俩人举动上,从表面看,康云平就是在探望病人,根本看不出俩人之间的小动作。离陌向前走了两步,陆少廷站直了身体,脸上是藏不住的关切:“康大人,我娘身体如何?什么时候能把宋沅放出来?我们相信她,钱太医绝对不是她杀得,她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李氏连连点头附和:“是呀,我的儿媳妇我心里清楚,这孩子心善,她做不来杀人的事情!”
一旁的陆少芸和陆少扬重重地点头:“我娘说的对,我嫂子是绝对不可能会做出杀人的事情,这件事定然有隐情,还请大人开开恩,把我嫂子放出来吧。”
康云平为难地看了眼离陌,离陌怕惹祸上身,故意把头偏过去。“婶子,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没法帮你,宋大夫和孙大夫杀人被大皇子亲眼撞见,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纵然我是钦差大人,也得秉公执法,不能有丝毫偏袒。”
“不过你们放心,虽然宋大夫和孙大夫都被关进牢里,你们身上的疫病我们会找到新的大夫,尽快为你们解除。”
“还请你们耐心等待,我和殿下已经在商量了,这些事情很快就会有着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