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说的有道理,既然这样,那就劳烦大皇子给花家人去信,让花家人直接去洛川城给百姓们救治一番。”
大皇子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件事阁老就不必管了,自有我出面解决。”
“不过我认为事情还是要做两手准备,万一花家人治不好,我们再让宋大夫诊疗也未尝不可,毕竟宋大夫有治疗疫病的经验,云城疫病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被人治好和宋大夫脱不了干系。”
盛阁老紧紧盯着大皇子,生怕错过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大皇子讪笑着,他已经把底牌神医花家搬出来了,没想到盛阁老还是要宋沅前去洛川城诊治。万一宋沅要是把疫病治好,难道真的要让父皇赦免陆家通敌叛国的罪名吗?真要是这样,他所做的努力不全都白费了?大皇子想到这里,心里涌上几分烦躁。分明花家人就能治好的疫病,何必非要让宋沅过去?他宁愿功劳都让花家人占了,也不想让宋沅分分毫。“盛阁老,我们在这里商量也是枉然,这件事还是得过问一下宋沅的意见,看看她是否愿意去洛川城,毕竟她的家人全都在这里,宋沅要是不愿意去,我们也不好太过勉强她,你说是不是?”
盛阁老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他本以为大皇子是真的为百姓们着想,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身为皇室中人,不思为百姓们做实事,做善事,反而只计算着自己的利益得失,这样的皇子日后真的能把天下百姓装进心里?大皇子看着盛阁老冷淡的样子,不自然地伸手摸了摸鼻子。他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根本瞒不过盛阁老。不过他并不担心盛阁老因此生厌,反正父皇和他是一样的想法就够了,就算是盛阁老想要为卫国公平反的念头再强烈,他区区一介阁老,难道还能拗得过当朝的天子?“阁老,你觉得本皇子的提议如何?要不要把宋沅叫过来问问?”
盛阁老无奈地摆了摆手,他不信一个巨大的好处摆放在宋沅面前,宋沅会拒绝!离陌领着宋沅过来时,身后跟着押送官张峰。“宋沅,本殿下问你,你可愿意去洛川城给百姓们看诊?”
趁着盛阁老不注意,大皇子朝张峰使了个眼色。不等宋沅出声,张峰率先开口:“殿下,盛阁老,下官以为这件事不妥。宋沅毕竟是被流放的犯人,罪犯的身份又如何能给百姓们看诊?”
“再者,流放都有期限,在规定的期限内未曾抵达流放地,我们都会受到牵连。”
盛阁老目光如炬地紧紧盯着站在末尾的宋沅。“宋大夫,你是怎么想的?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宋沅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大皇子,遂又低下头,嗫喏道:“正如大皇子和张大人说的,我们是流放的犯人,在规定的时间内未能抵达岭南,怕是会受到牵连。”
盛阁老活了大半辈子,一眼就看出来,大皇子和张峰是在威胁宋沅,目的就是不想让宋沅给百姓们看诊。“宋大夫,你不用管其他人,你的医术老朽信得过。能得到钦差大人康云平的称赞,这世上没有几人。”
“你想想洛川城正在受苦的百姓们,他们就如当初的云城百姓,这个时候正在遭受疾苦。”
盛阁老的眼神越过宋沅看下不远处挺着大肚子的白芷兰身上,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几分悲痛。“那些百姓之中也有像眼前这样挺着孕肚的妇人,因疫病的到来,这些妇人连同她们腹中期盼了多日的孩子全都要命丧于此,身为大夫,你难道真的忍心?这样的场景你想想难道不会觉得心痛吗?”
盛阁老在赌,赌一个大夫的仁心。宋沅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哪怕是指甲嵌入手心也未曾觉察到丝毫的疼痛。只要想到这样的场景,宋沅便觉得心口处疼得厉害,整颗心像是被人攥着似的,疼得她喘不上气。“盛阁老,身为医者,救治病人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我本义无反顾,义不容辞!”
宋沅顿了顿,犹豫着开口:“现在的情况却不是我想要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我成为了一名被流放的罪犯,我纵然是想去,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盛阁老等得就是宋沅的这句话,听闻宋沅说的话,盛阁老笑了起来。“宋大夫,老朽等得就是你这句话,只要你同意去看诊,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你管,老朽可以替你全部解决。”
大皇子眉头紧蹙,“阁老,这怕是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眼下还有什么比百姓们的性命更为重要的?不过就是耽误几天流放的行程而已,你们要是真的介意,老朽可以上书给陛下请命,让陛下适当地延长流放犯人到达岭南的时间。”
“宋沅,你真的要去洛川城给百姓们看病?你可要想好了,万一你夸下海口,到达洛川城却治不好百姓们的疫病,你可要受到惩罚的!”
宋沅眨了眨眼,怔了一瞬:“不是你们要让我去的吗?要是会受到惩罚,那要不我就不去了!”
大皇子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阁老,你看这……”盛阁老不顾在场人打量的视线,扭头狠狠瞪了大皇子一眼。大皇子的这点小心机以为能瞒过他?别以为他不知道,卫国公府落得这样的地步,这其中定然少不了大皇子的手笔。以前盛阁老觉得大皇子虽然小心眼了些,但也算是个有贤心的皇子,大周朝的江山交到大皇子手中,纵然不会更上一层楼,总归不会败坏了祖宗基业。现在看来,盛阁老之前的想法太过片面,是他想错了!以前的一切都是大皇子故意伪装出来的。真实的大皇子阴暗、狭隘却又自私自利,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的问题,其他事情都可以忽略不计,这样的人要是成为大周朝的君主,日后百姓们定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