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云将每个人都安顿好了之后才回房,已经到了后半夜了,知州府中大多数的灯也都灭了。她的房间距离澹台聿的颇近,江清云站在澹台聿院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跟他禀报此事,随即一想,又低头笑笑。她何时也变得开始犹豫,踌躇不前了?江清云抬腿就往屋内走去,等靠近了听见屋内传来的声音,她的脚步声顿住。“王爷……”这是庆春的声音。江清云到底没继续往前,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在森林中澹台聿靠近她耳畔的情形,缓缓转身离去。是她道心不稳。翌日,江清云醒的很早,刚穿戴洗漱好,准备出去跑两圈练练,就听侍卫来报,是昨夜的那些侍卫,全部昏迷不醒!江清云当即下令让所有人都集中隔离在一个院内,拎起自己的药箱就马不停蹄的出了门。江清云到的时候,那些人还在不断的用担架往里运。“什么情况?”
江清云询问主事的人,这才了一晚上怎么可能全部昏迷?而且自己也确定,昨夜都给吃了解毒药。“昨晚上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发现人不对了,问了没答应,这一看不要紧,就……”主事的是军营的一个小副将。江清云撩开帘子,屋内打着地铺躺着好些人,所有人面色苍白、嘴唇乌黑。江清云眸中波光流转,扫视一圈之后暗自心惊,不过一夜的时间,他们体内的毒素居然已经扩散到全身经脉!“该死。”
江清云咬牙,立刻上前抓起一人的手腕诊脉,她不可能诊错的,解毒丹切切实实的吃下去了。知州府。“王爷,奴家伺候您起床。”
庆春端着水盆推开门。她心里颇为得意,虽然上次王爷罚了她,可是昨晚上王爷只是让她走,没说狠话,这就代表自己还有机会!想着庆春走进里屋,将铜盆放在木架上,再转身的时候澹台聿不知何时已经起床去了屏风后。庆春的目光落在落在床边地上的衣服,她小声快步上前,蹲在地上快速摸索着,还是没有,那兵符到底放在哪里了?专心寻找兵符的她,并没有发现,屏风的缝隙中,一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察觉到屏风后的人要走出来了,庆春连忙在一侧站好,见澹台聿穿戴整齐,庆春主动说道:“王爷,要奴婢伺候您用早膳吗?”
“不必。”
澹台聿扫了她一眼:“随我去找她。”
这个‘她’庆春自然知道是谁,心底的恨意隐藏的很好,至少澹台聿愿意带她出门了,这是个很好的开始。出了知州府,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这是一间靠近军营的破院,主人逃荒一直没回,就沦为了荒院临时征用。庆春紧紧跟在澹台聿身后,目光却不断的在四处张望。澹台聿进了院内,眼前的一切让他忍不住皱眉,六十多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死气沉沉。“怎么回事?”
江清云闻声回头,起身朝他走去,一边擦手一边说:“这群人中的是蛊,这蛊十分棘手。”
“江大夫不是无所不能吗?怎么到了这里吃瘪了?”
尖锐的声音响起,满是讥讽。江清云自然看见了庆春,好笑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不过一个奴婢罢了。”
庆春一噎,见澹台聿没反应,这才更加胆大,无所谓道:“是奴婢又如何?左右伺候王爷的人是我,江大夫日夜操劳,看来都老了不少呢。”
她巴不得江清云早点把自己作死,最好今天就暴毙!“是吗?那就多谢你提醒,正好我觉得累了,你就留下来在这里照顾人吧,毕竟你不是很擅长伺候别人吗?”
江清云摊摊手说。“我只伺候王爷!”
庆春立刻惊叫道。“轮不到一个奴婢在这里挑三拣四。”
江清云将手里的药罐子塞入庆春手中。庆春下意识看向澹台聿,却见他恍若未闻一般,只得咬牙吃下这个哑巴亏。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脚下求饶!江清云和澹台聿出了院子,她收起脸上的戏虐,心事重重:“王爷,此事真的没这么简单,蛊虫方面我涉入不算深,怕是得好好查一查了。”
“嗯。”
澹台聿点头:“本王书房收录了一些关于蛊虫的书籍。”
“尚未吃早膳吧,顺便陪本王吃点。”
江清云刚想上马车,面前就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澹台聿,眼前一阵飘忽,不等她反应,澹台聿直接拉住她上了马车。马车内,四目相对,两两无言,江清云率先打破尴尬:“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这等事,枫卜自然是要来告知本王的。”
澹台聿解释道。“嗯……”又陷入尴尬了。江清云倒不是故意如何,只是每次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她心里就不大对劲,只是她有些搞不清原因。“你可是还在怪本王?”
“啊?”
江清云正想着事,乍一下没反应过来澹台聿的话。“薛熵的事。”
澹台聿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江清云在疏远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一想到是因为薛熵,他就忍不住想把人找出来捏死。江清云摇头:“王爷不过是按照当前最权益的方式下令罢了,谁都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只是薛熵失踪,我没办法跟阿敏交代,所以还是得尽快找到薛熵的下落。”
澹台聿心头一松,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一直以来堵在心口的大石被击碎一般,宽心的很。“本王在安排人手去查。”
“好。”
回府后两人直奔书房,让沈林西送了药膳来,边找边垫垫肚子。江清云坐在书堆里头,手里纸页翻的飞快。现代对于蛊虫的描述大部分都十分简单,只有很少的少数民族才会有所了解,偏远的村落还保存着蛊医的习惯。对于江清云而言,她前世肯定是不太相信蛊虫一说,最多不过是一些寄生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