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帝做的倒行逆施残害忠良的事情不少,那些还不够你们写,偏要编出这许多来,难道你们以为写成这样陛下就能满意高兴吗?天下人不是傻子,不会被几本书骗过去,你们照实了写,百姓才会越发觉得陛下贤明圣德。”
“如今你们如此,不光坏了陛下的万古清名,更有碍自己名声,陛下那里少不了问罪责怪不说,更会被百姓唾骂媚骨曲颜。”
“就算不论身后事,今日我领命来此,你们不从上命是为不忠,弄虚作假,此为不公,不分才能优劣便斥责于我,是为不德,此等不忠不公不德之人,如何编纂史书以明后辈?”
裴姮这番话说的可谓半点情面都不留,却字字在理,三顶大帽子压下来,叫在座的大儒一个个面色发窘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尤其是头一个发难裴姮的老头。不德那一句,可谓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年过花甲的老头心虚的扭过脸,只装没听见裴姮的话。重话说完了,裴姮面色微微一缓,“各位皆是大家,论年纪也都是我的叔伯爷爷辈,史书编纂缓慢,自然也有猜度陛下心意的意思,如今有我在,大家自可放心去做。且我年纪浅阅历深,同诸位同坐一席也不甚配,因此以后平日编书作序我并不会参与其中,但若是想在这本纪中夹杂私货,我也绝不会应允。”
说完这些话,她敲了敲桌子,“错我指出来了,你们照我说的改就是,有心中不满的,自去陛下跟前,求去也罢,求罢免我也罢,今日就到这里,我明日再来。”
说完,裴姮也没有同这些人多说的意思,起身离开。剩下的众人彼此对视一眼,面上心里皆是疑惑。这就走了?众人摸不清裴姮的路数,但能在短时间找出这样多的错误,还能清晰讲出错误原由,再加上过目不忘的那一幕,也让这些人知道,裴姮并不是个绣花枕头,一时间倒真没有人敢当出头鸟。短暂的几个眼神交流后,也都按照裴姮的吩咐各自去改了。裴姮才出门,便见到一个熟悉的人站在树影下朝她笑。“萧师兄。”
裴姮眼睛一亮,连走路的步伐也轻快了几分,“师兄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正是萧久清,他今日因公来校书署,不想正好碰到裴姮,听到裴姮的问话后笑笑道,“我如今任了个闲职,同校书署有些关系,倒是你,不是随你父母往南方去了吗?”
“我如今入宫做了女官。”
裴姮笑着解释一句。萧久清也不多问,只点点头,“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只开口就是。”
裴姮也不同他客气,嗯了一声。二人重新相见,萧久清拉着裴姮到城中的酒楼用了一顿饭,才送裴姮到宫门口,看着她回去。自此后,裴姮和萧久清的联系重新频繁起来,但也仅仅限于二人私下的交情的联系,从不越界,萧久清有次还忍不住问起裴姮,是否是小姑娘大了有心事了,否则为何会不理会他这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