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南山路笼罩着一层层薄雾,如隐若现的高楼大厦像极了海市蜃楼,来来往往的车子并不多,这是一个清新安静的早晨。
苟老一大早便买好了早餐,见果儿还在熟睡,他轻声的吃完馒头稀饭,将两个肉包子放在电饭煲热着,想起上次的遭遇,他实在不放心,就给房门上了两道锁。 苟老走后不久,一位男子畏头畏尾的从垃圾外墙翻了过来,脸上油光满面,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右胳膊有些不入流的刺青,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上次欺负果儿未能得逞的男人。 “老家伙,今天可算让我逮着机会了。”男子一脸轻蔑的走到前门,看了看前门的两道锁,拿起一根铁丝,竟然不到两下便撬开了。 “小儿科的把戏嘛!也不看看我是谁。”
他撇了撇四周,确认没人后便进屋,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他不禁冷哼几声,又是一道锁,看来老头的保险工作还挺到位,他拿起锁研究了一下,似乎也没那么难开… 野伦不自觉的拉低帽沿,他生怕别人认出自己,很庆幸,街道边除了几个晨练买菜的爷爷奶奶,并没有什么年轻人,他随即拦住一名老奶奶。 “打扰一下,请问您知道苟老住哪里么?”
“我不清楚哦。”
老奶奶摆了摆手,随即离开,步伐匆忙,生怕耽误了她去超市抢免费蛋。
爷爷叫苟老,有个孙女叫果儿,这是他目前所知道的唯一信息,可是这些信息并不能让他即刻找到他们。 前面有一家小卖部,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带着老花眼镜,白色背心,野伦悄悄走过去,只见老头抬头看着新闻,野伦捏了一把汗,只要是娱乐新闻总会有自己镜头,刚好老头看的便是娱乐新闻。 野伦撇撇嘴,拉了拉拉帽沿。“打扰一下。”老头看看野伦,似乎没觉得哪里不对,问道。“你要什么?”
“请问您知道苟老和他孙女果儿住哪里么?”
这一问,老头就笑了。“你说捡瓶子的苟老啊!我认识那对爷孙的呀,唉,他们过得真的太不容易了,孙女本来马上就高考,两年前出车祸就变得傻傻的,每天苟老都会来我这里拿空瓶子呢!”
野伦内心暗暗窃喜,连忙问道。“那他们住哪里呢?”
老头愣了愣。“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应该离这里不远吧!这条街的人基本都认识他俩,要不你再去问问别人看看。”
野伦皱了皱眉。“还是算了,我就是一路问过来的,他们也说不知道。”
“小伙子你找他们俩干什么呢?有空瓶子可以放我这里,苟老待会就来拿了。”
野伦愣住,良久,他微微一笑。“没事,我就想看看他们,那我在这里等等吧…” “哦,他应该快来了,每天八点他都很准时过来的。”
老头说完,抬头看了看街道。“今天的雾好大啊,大到都看不到人了。”
野伦看看四周,他说的没错,到处灰蒙蒙的全是雾,也好在全是雾,别人认不出自己该多好。 “小伙子,吃早餐没有,我这里有牛奶面包。”
老头笑着指着后方的货架。“你们爱喝的酸奶也有哦!”
野伦漠然瞟了一眼,只见一个大盒子里全是五颜六色的棒棒糖,看起来特别光彩夺目,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果儿脸上的欢喜,印象中,她最爱吃棒棒糖了。 “那盒棒棒糖我全要了。”
野伦默默拿出手机。“微信付款可以吗?”
老头指了指墙上的二维码。“可以的,扫那里就行。”
“多少钱?”
“35,给三十就行了。”
老头一脸和蔼的将糖果装好,递给野伦。“他那孙女啊,以前跟着苟老过来拿瓶子,我都会给一个棒棒糖,她可喜欢了。”
野伦没说话,低头看着手上的棒棒糖笑了,没错,在他的印象里,果儿喜欢笑,笑的时候就像这棒棒糖一般甜。 “早上好!陈老板。”
忽然旁边响起一个苍老熟悉的声音,野伦转过头,着实愣住,那位瘦骨嶙嶙,十指弯曲变形,又满脸岁月沧桑的老头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
“是苟老啊!我就说你很准时的嘛!你看看,这不就来了嘛?”老头笑道。
苟老注意到了身旁的野伦,除了些许诧异,就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语言。 “苟爷爷,你还记得我吗?”野伦连忙摘下帽子。“我们见过好几次了?”
苟老委婉笑道。“我知道你,你帮过我。”
“太好了,马上带我去见果儿好吗?”
野伦按耐不住。
苟老顿住,脸上笑容开始渐渐消失。 见苟老不悦,野伦连忙解释。“我还欠她九个棒棒糖,让我见她一面吧!我怕待会没有时间了。”苟老默默叹了口气。“你把棒棒糖给我吧,我给她就行了。”
野伦看了看手中糖果,皱眉。“恐怕有些事情,我还是当面跟她说清楚好一些。”
苟老忽然愤愤的一把将野伦拉往一边。“你放过她吧!以后也别来招惹她了好吗?”
老人愤愤的瞪着野伦,眼里有不甘,想说什么,却又顿住,良久,他摆了摆手。“算了,你还是回去吧!”
野伦愣愣的看着老人,或许,他已经知道了那晚是自己欺负了他孙女,他愤怒不甘都是对的,可是不跟果儿说清楚,这个结永远都无法过去,自己也永远无法放下她。 “我就见她一面,我保证这是最后一面。”
野伦认真祈求。
“你怎么就那么倔…”苟老焦急的来回踱步,犯难。 “事实上你也知道果儿喜欢我对不对?她一直喊我哥哥的,我也答应过她回来找她,给她买棒棒糖,所以爷爷,我决不能食言。”野伦的一脸认真,让苟老忍不住叹气。“你都已经是舒儿男朋友,就应该好好对待舒儿,怎么可以这般三心二意?!”
野伦哽住,曾几何时,他竟然有了女朋友而不自知? “做人真的不可以这样,你不能一边搭着舒儿一边耗着我果儿,我们果儿天真单纯,和舒儿从小一起长大,舒儿是她最好的朋友,现在你的出现,就已经让她为难了。”
一时间野伦竟不知如何解释,现在说根本不认识舒儿,苟老他会相信? “你还是回去吧,果儿喜欢棒棒糖,我会给她买的,她不需要你,别再来招惹她了好吗?”
苟老认真。
他的坚决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子插入野伦心里,又酸又疼,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践踏着自尊心教诲,他不是没人要非得缠着果儿,他只想再见见她,履行对她的承诺,因为以后,他可能就真的再也不见。 “我该上班了,你快回去吧~”苟老越过他。 “我今天必须见到果儿!”野伦忽然喊道,眼神特别坚定。
苟老回过头,有些无语。 “不管你信不信我,我不是舒儿男朋友,我甚至都可以说我不认识她,可果儿她不一样,她是我最先认识的女孩,之前帮你捡瓶子帮你买牛奶也都是为了果儿。”除了为难,苟老脸上更多的是诧异。 “我不是坏人,也不是您想的那种花花公子,我没有女朋友,我也不会跟任何人谈恋爱,爷爷你也从未真正认识过我,我是个娱乐明星,一个公众人物,我走到哪一不留神就会被粉丝认出拍照,运气好上个头条,运气不好落入黑名单,所以我的时间很多时候都不属于我自己,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耗费在这里,让我见果儿,起码让能跟她告个别。”
苟老陷入迟疑,野伦说的这些他多少还是听懂了,其实,果儿心心念念的也是他。 “求你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以后,我也不会打扰你们。”
野伦目光真挚,并不像撒谎,果儿之前嚷着要去找他,不让他们见一面两人如何心安。 良久,苟老叹了口气。“也罢,你好好跟果儿说说,总胜过我对她千言万语的相劝。”
“谢谢你。”
野伦终于松了口气… 外面传来一阵阵熙熙攘攘的声音,睡梦中,果儿揉了揉眼睛,从梦中苏醒,只见门锁摇晃,像是外面有人。 “是你吗爷爷?”
果儿轻声。
外面没有回应,门外稍稍安静,良久,门锁又开始晃了,意识到不对劲的果儿连忙起床穿好衣服。 门外的男人咬着牙,拿着铁丝来回穿梭在锁孔中,不知不觉已经套了快二十分钟,这把锁还真是强硬。 果儿轻轻靠在门口,低声。“爷爷,是你吗?”男人停顿一下,咳嗽两声,模仿着苟老声音。“是我啊。”
“你声音怎么变了?”
果儿皱起眉头,并没开门。
男子着急,随即撒谎。“爷爷只是感冒了,快给爷爷开门。”果儿伸出手,又忍不住缩回来,她清楚的记得爷爷告诉过自己,不给陌生人开门。